“你为什么说那种话?你眼里还有没有长辈?”
谢荻实像一头愤怒的狮子,向跪在地上的侄女兴师问罪。
“谢家是书香门第、礼仪之家,竟然出了你这种,大大方方要谋杀亲夫的女儿……你可真给谢家长脸。”
“叔叔,蓉蓉不愿嫁给王济昀,请叔叔不要逼我。”
谢蓉蓉脸色惨白,哀哀哭道:“自从去年十月,侄女夜夜做噩梦;嫁到王家后,侄女会做出什么,自己根本控制不了。”
谢荻实狠狠地拍了着桌子,说道:“蓉蓉,王济昀是风流,但他从不用强;往好处想,他对你一见倾心,才会做出出格的事情来。”
“男人为情为爱,打打杀杀,是很平常的事,尤其是年轻男人,血气方刚;古往今来,因女人而生的亡国灭邦战争,史不胜书,‘倾国倾城’就是这么来的。”
谢荻实话刚落,谢蓉蓉一咬牙,柳眉一翘,像是有许多的话要说,但最后只有一句:“侄女请求退婚。”
谢荻实见侄女油盐不进,怒道:“你既然这样坚持,我做叔叔的不好强迫你;但婚约是你爹定下来的,取消与否,要等你爹来。”
“蓉蓉愿意等父亲回来。”
“好!你先下去吧。”
谢荻实一挥袍袖,蓉蓉站起身来,回到影月阁。
她叔叔很平静地说,
她哥哥说,这证明了他对你动心,结婚后会以你为重。
那一刻,她知道了,她认为不可原谅的事,在家人的眼中,是多么的微不足道!
“苍天,助我!”
她向苍天呼救,向菩萨祈求保佑。
她是一个非常乖顺的女儿。在谢家,一家之主的权威是无上的,为了保持门风,男人的地位高高在上,女人则卑微可怜。
她伯父有九个爱妾,伯母一个月难见伯父一回;她父亲有三个妾室,她母亲整天待在佛堂念经。
她伯父和父亲对她不错。女儿和妻妾,是不一样的。
女儿长大后会嫁个好人家,可以起到联姻的作用;女婿是半子,一个成功的女婿,对岳家会有很多的帮助。
可悲的是,谢家兄弟明白“女婿对岳家有帮助”,却不理会“岳家对女婿也可以有帮助”。谢家兄弟把他们的妻子放在了卑微的位置上,相当于断了妻子的娘家这门亲戚。
苍天不会救她。
她临窗洒泪,想起救她的卢诚之。
那才是一个真正的男人!孔武有力,临危不惧;最重要的,他不趁人之危,他尊重女人,爱护女人。
她脸上热辣辣的,想起那天她穿着他的外衣回家。
女人爱憎分明,不走第三条路。
如果王济昀事先没有伤害她,她不会有“憎”。将来他风流也好,下流也罢,哪怕他娶一百个小老婆,她也会和他“相敬如宾”。
她的母亲就是这样过了半辈子。
“我好可怜!”她掩面哭泣,心如刀割:“满腹心酸与谁说?”
在她的记忆中,这辈子她都没有反抗过父亲和伯父,她只知道顺从。
现在她想到反抗。可她一个闺中少女,怎么反抗?
她曾经很不理解一些女人“自尽”的做法。她认为“除死无大事”,连死都不怕,还有什么可怕的?
现在她明白了有些时候,女人除了死,真的是没有别的路可走了!
以被蒙面,嚎啕大哭;这一哭,直到夜幕降临,眼泪还是不止不住。
侍女圆圆送了晚饭过来:“小姐,趁热吃点东西吧。”
谢蓉蓉根本没有胃口:“你放桌上吧,我等会再吃。”
脸扑在被子上,没有起身。
圆圆在床前直搓手,犹豫了好一阵,拉起谢蓉蓉:“小姐,有些不对劲。”
“什么不对劲?”
圆圆想了一下,说道:“小姐,府里没有取消初八的酒席,也没有派人通知亲友,说婚礼取消或延迟。这说明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