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峻与暗卫们站在几步开外,忽然不知何去何从。
他们都是因为南齐帝而存在,现在南齐帝已经被湘王杀死,而罪魁祸湘王已经伏诛,他们仿佛无头苍蝇一般,失去了人生的目标。
清凉殿外,忽然传来巨大的喧哗之声,救驾的人姗姗来迟。
湘王府的护卫忠心耿耿,眼见着主子气绝,自己大概也活不了了,拼命要置她于死地,长剑织成了一长网,而唐瑛便是网中那一尾小鱼。
唐瑛与湘王府的侍卫们混战在一处,透过洞开的殿门,她看到风尘仆仆赶来的庆王,以及庆王身边立着的高大身影,熟悉而亲切,她朝他露出灿烂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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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dquo;后来呢?”
禁骑司十几名兄弟围坐在一处闲谈追问,刘重充当说书先生,提起嘉正十六年五月底的那场宫乱,犹如亲临。
&1dquo;自然是&he11ip;&he11ip;唐掌事救驾不及,教那逆王得了手,杀了皇太孙与陛下,她拼死一搏,诛杀了逆王,等到了帝入宫,才受伤倒地。”
甘峻站在十步开外,听的嘴角抽搐,无语望天。
宫乱当日,庆王临危受命,获得了老臣子们的一致认可,况且辽王虽然不是附逆,但他一向与湘王走的近,待到他一路慢慢悠悠入京,不但皇太孙与皇帝陛下的葬礼都办的差不多了,就连帝登基的日子都选好了,他只需去先帝灵前磕个头,再向帝行跪拜之礼,就没他什么事儿了。
听说他那好哥哥湘王殿下谋逆被诛,还暗自庆幸自己来的晚,不然赶上湘王造反的日子,他是帮忙呢还是不帮呢?
辽王越想越觉得自己命好,再向帝磕头的时候虽然心里还有几分别扭,但跪拜的态度明显恭敬许多。
帝尚未登基,却也不妨碍他主持大局,一道诏书便替傅琛平反,只道先帝密旨令傅琛出京保护他,为了迷惑湘王这才将傅琛下狱,暗中放他出京前往庆州。
傅琛不但无罪,反而有功,先官复原职,待登基大典之后再行封赏。
当日刘重等人都参与此事,大家身在禁骑司都习惯了皇家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作风,对于帝的说法倒也颇能接受,热烈欢迎傅琛回司署衙门之后,便凑在一处议论宫乱之事。
宫乱他们都被唐瑛支使开,未有机会参与,深以为憾,全凭刘重胡编乱造满足大家的猎奇,竟然也难为他还能编得似模似样,自圆其说。
傅琛刚从宫里出来,听完了刘重的表演,站在甘峻旁边若有所思:&1dquo;他们是不是太闲了?”他久不在禁骑司,这帮猴儿怎么瞧都有些无法无天。
甘峻做帝王的影子成了习惯,骤然失去了束缚,居然觉得全身都不自在,更不知该做些什么。
&1dquo;有点吵。”这是他对禁骑司凤部这帮蠢货们的评价。
傅琛暗示他:&1dquo;其实&he11ip;&he11ip;竹林寺挺清静的。”
甘峻眸光大亮,转身便走。
&1dquo;&he11ip;&he11ip;竹林寺好像不许男人进去吧?”
可惜甘大人走的太快,没听到傅大人这句话。
傅琛越过这帮高谈阔论的蠢货们,径自去了唐瑛的公廨,推开房门便闻到一股浓重的药味儿,春娘面无表情抬头扫了他一眼,继续低头替唐瑛清理背上的伤口换药。
唐瑛还当是春娘身边侍候的人过来送药,闭着眼睛趴在榻上都快睡着了。
傅琛示意春娘他来帮忙,春娘扫他一眼,轻手轻脚出去了。
他回想当时情景,将唐瑛的受伤归咎于&1dquo;大仇得报心神松懈毫无斗志之下的失误”,净了手仔细替她抹药,等到伤口全都抹了上好的金疮药,他终于温声开口:&1dquo;瑛瑛,你说过的话还算数吗?”
床上的人&1dquo;腾”的坐了起来,背差点撞上他的脸,醒悟到自己还光着上半身,连忙又趴了下去,拉过一旁的外袍就要往身上盖:&1dquo;你你你&he11ip;&he11ip;你赶紧出去。”背上羞恼出一层粉色:&1dquo;谁让你进来的?”
傅琛轻笑:&1dquo;你答应过我的还算不算数?”
唐瑛死里逃死,哪里还记得自己答应了什么,只求他赶紧出去,也不拘答应过什么,一股脑儿都应承了下来:&1dquo;算数算数!都算数还不行吗?你赶紧出去吧!”
很久之后她想起此事,还含恨埋怨:&1dquo;外人都当傅大人是正人君子,谁知傅大人原来是伪君子,真小人!”
伪君子真小人傅大人对她的评价全盘接受:&1dquo;瑛瑛说的都对。”大违他精明的形象,颇有种盲从的架势,让禁骑司一众同僚下属们瞠目结舌。
不过,冰山似的傅大人遇上泼皮无赖唐掌事,最终还是栽倒在了她的黑色公服下面,唐掌事甚至都不必穿起石榴裙,就能折服傅大人,也算是禁骑司的一段佳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