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娘冷酷无情:&1dquo;既然看错了,不如挖掉!”
第三十二章
&1dquo;啧啧,真是无情啊!”
姚娘跟个轻浮浪荡子一般挑着春娘的下巴,好像她面对的不是毁容的中年女子,而是正当妙龄的绝色佳丽,让人百看不厌。
春娘一巴掌拍在她手上,她&1dquo;嘤嘤嘤”伏在春娘肩上开哭:&1dquo;没良心的,对人家这般狠心!”连撒娇的动作也是赏心悦目。
内狱的人早都习惯了姚娘的作派,可每次见到姚娘对着春娘撒娇,还是觉得辣眼睛,默默出去召集人手,前往凤部。
姚娘走路就好像没骨头,见到刘重要摸脸,吓的他退避三舍,恭恭敬敬施了一礼:&1dquo;姚姑姑,大人已经在里面等着您二位。”
&1dquo;收起你的爪子吧,别吓着小辈们。”
姚娘从来不听春娘的劝,都是朝着她劝诫的反方向行事,她不但没收爪子,还把爪子伸向了雷骁。
&1dquo;你你你&he11ip;&he11ip;”雷骁是上个月刚刚升任镇抚使,虽然早就得了密令,知道眼前人的身份,但是亲眼见到又是另外一回事:&1dquo;我成亲了。”惹的姚娘捂着嘴笑前仰后合:&1dquo;真是个傻小子。”
春娘:&1dquo;&he11ip;&he11ip;要点脸!”每次跟姚娘出来,她多年的冷静理智总在崩溃的边缘徘徊。
傅琛已经在静候二人,没想到姚娘进了廨房,左看右看,大为不满,娇嗔道:&1dquo;你护着的女娃呢?”
&1dquo;姚姑姑从哪听来的风言风语?”傅琛请二人入坐。
姚娘不见唐瑛,兴致大减,跟没骨头似的瘫靠在官帽椅上:&1dquo;说吧,叫我们来有何事?”
傅琛正色:&1dquo;万寿节就在眼前,外面多少事情千头万绪,姚姑姑却躲着避清闲,不大好吧?”
姚娘把玩自己那双纤纤玉手,好像傅琛所说的&1dquo;正事”跟她没多大关系:&1dquo;不躲清闲又能怎么办?反正我是擎等着养老了。圣上的意思大家心知肚明,他有意要为太子铺路,裁撤禁骑司,这才派了个不着四六的元姝过来,暂时过度一下,连禁骑司的正门都没摸到,就要摆主子的架子。”
她嘲讽道:&1dquo;春娘忠心,愿意奉个小丫头为主,我可不干。”
春娘额头青筋跳了几下:&1dquo;不会说话你闭嘴,岂可妄议圣上?再说也没明旨,怎能胡乱揣测?”
姚娘&1dquo;哧”的冷笑一声,这可算是她自出现之后唯一正常的表情:&1dquo;等到明旨下来,还有我们的活路吗?”她一抬下巴,自嘲而笑,有种凉薄的美丽在那张看不出年龄的脸上绽放:&1dquo;甘峻在宫里贴身侍候着那位,倒是无碍,傅小子说不定也能留条性命,至于你我&he11ip;&he11ip;”她凑近春娘的眼睛:&1dquo;你猜,我们还有活路没有?”
春娘如同中了定身咒,一个念头在心里不断盘旋,又被她不断压下,到嘴边的只有一句话:&1dquo;你不要胡说,我不信!”
姚娘嘴里没实话!
她这辈子没少听姚娘编瞎话!
姚娘的瞎话有时候比真话还逼真!
春娘安慰自己,心里却有几分说不上的慌乱。
姚娘多半猜出了春娘心中所想,又恢复了她那副轻佻模样,靠回了椅背,翘着二郎腿,露出裙子下面鞋尖上缀着的一颗硕大的珍珠,她盯着那颗珍珠瞧了两眼,那还是多年前大长公主赏的,虽然被她不当一回事的拿出来装饰了鞋面,可那样好的时光啊。
她忽尔带着无限惆怅之意笑了:&1dquo;春娘,不管你信不信,我们最好的时光都过去啦,禁骑司最风光的时代也差不多该过去了,再走下去可就要没路啦。不然你以为,大长公主为何卧床不起?”聪明人都不必把话点透,可春娘太轴,毕竟姐妹一场,她真有点不忍心看春娘一条道走到黑,陪上这条命。
春娘从来也不曾怀疑过大长公主:&1dquo;大长公主陈年旧疾犯了,你别再妖言惑众了!”她心里隐约有个声音告诉自己,很可能姚娘说的都是真的。然而她这一辈子奉大长公主为主,敬重她,信任她,忠诚于她,却从来也没想过会被大长公主当做无用的弃子抛弃。
——就算无用,她也努力让自己变的无可替代。
大长公主离开禁骑司绝非情势所迫,揣测圣意而做出的决断,只是身体不济暂时引退而已,等到身体安康,必定会回来接掌凰部!
春娘从来都不认为元姝能在凰部久留,不过是暂代而已。
然而姚娘沉默的表情让她心里很不好受,不禁提高了声音说:&1dquo;傅小子,你倒是说句话啊?”
傅琛静静坐着,对两个人的争辩不掺言,被姚娘逼问急了,便岔开了话题。
&1dquo;两位姑姑在禁骑司的时间都比我久,无论是大长公主还是禁骑司的去留,应该都比我看的透彻。”他公事公办:&1dquo;凤部借调两位姑姑过来,咱们先办万寿节的事情吧?”
言下之意,他似乎并不在意禁骑司的未来。
春娘不禁有些茫然。
她这一生之中,目的明确,极少出现过判断失误或者茫然的时候,然而自从元姝公主接掌凰字部,她已经隐隐有种不安的感觉。
禁骑司如此重要的部分,陛下难道当真就能听任皇贵妃之言,派个什么事儿都不懂的毛丫头来坐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