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她扶起来,揭过这一页去,&1dquo;不是说备了水么?”
那药最后还是喝了,主要因着怜薇在旁边隔上片刻便要欲言又止一回&1dquo;殿下。。。”,而我又委实不太愿意听见他。
第二日嫂嫂敬茶时并未被怎么为难,又隔了两日,父亲和二哥便先一步启程,十分贴心地留了大哥在府上,一月为期。
贺家也离了京,贺盛走前还偷偷来见了我一面――只能是偷偷了,嫂嫂这事儿后,贺家态度令人捉摸不透,至少明面上,先前好不容易亲近的那些荡然无存。也不是不能理解,毕竟生生拐走了人家府上唯一的嫡女,还是个被寄予厚望要做太子妃的嫡女――从上辈子的经历来看,这指望分明是指日可待。
贺盛见我,也不过是托我给嫂嫂捎了些东西,我们之间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个遍,如今相处起来倒是意外的通透。
我本想着这些风波都平了下去,大哥同嫂嫂也正该是如胶似漆的时候,我一个大闲人,可以好生想想法子了。没成想,半月都未到,大哥便折腾到我这儿来了。好在是还有两分理智,没敢捅到母亲那里去。
大哥来的时候铁青着脸,吓得我从置办的贵妃榻上一个咕噜滚下去,手上的书册都散了一地。我原以为是出了什么大事,生怕是北疆的事,还未来得及开口,大哥便气冲冲说了一通。
将他那话筛一筛,大致便是嫂嫂要给他纳妾,还不止一房,约莫是各式各样的美人都挑了个遍。这般百花齐放姹紫嫣红的手,确是嫂嫂能干的出来的。我灵机一动,这怕不就是皇后后遗症,可这话我又不好同大哥说。
我咋咋舌,学着站在男人的角度思虑了一番,惊奇反问道:&1dquo;嫂嫂这般贤良温婉大方又体贴的,不好么?”
大哥咬牙切齿看着我,&1dquo;你这话同她说的分毫不差。”
我观大哥面色,心道他想弄死我们的想法怕也是分毫不差,只不过一个是嫡亲妹妹,一个是三媒六聘的妻,不好下手罢了。
他恨铁不成钢道:&1dquo;罢了,旁的也不必你劳心,替我把这事拦下来。”
我自是应下了。当日便去寻了嫂嫂,她已在协同母亲管府上的账,这时正校对着账本。
我吃了两盏茶并一碟点心,才问起纳妾一事。嫂嫂眼皮掀都没掀,手指还点在账本上,&1dquo;多纳几房,没准儿就有中意的了。他若是现下就有了中意的,同我说一声,我来安排。”
我看她这不进油盐的样子,颇有几分头疼,想了想道:&1dquo;大哥不常在上京府上的,嫂嫂你也知道。我军中军纪不得带家眷,大哥更不能带头犯。是以这几房即便是进了府上,也说不定能见几面。”
她手中账本核对到了最后,&1dquo;不妨事,还是聊胜于无的。”
我瞥了一眼她手中账本,福至心灵,&1dquo;可府上得养着她们,还费钱,这么算来不划算的。”
这话说得她怔了怔,&1dquo;这倒是”,她将账本合上,抬起眼来,&1dquo;他叫你来的罢?”
我还未来得及回答,她像是已然确定了,叹了口气自顾自说道:&1dquo;我活到如今,岁数加起来,都能做他祖母了。不得已逼他娶了我,我也是问心有愧。这般若是能叫他找到自己真心欢喜的人儿,我心里也好过些。”
我将第三盏茶放下,嫂嫂亲手煮的茶果真要比寻常的好喝一些,笃定道:&1dquo;不必找了,我瞧着嫂嫂就是。大哥必然也这么觉着的。”
她哑然失笑,&1dquo;你是收了他多少好处来劝的?”
我掰着手指煞有其事地算了算,&1dquo;不多,他也就是应了我要对嫂嫂好一辈子。”
她终还是松了口,&1dquo;那便缓缓罢。”
我心道缓缓,通常是缓着缓着就再也没了的,也是能去交差了,便急着回去描没描完的字帖去了。
好在大哥去北疆前,这两人再没折腾过什么。那时候春已是很深了,母亲开始物色着为我选人家,只是先前耶律战的事闹下的风波还未完全消去,讲究稍微多些的人家都不太合适,挑来拣去也便只那么几家了,母亲皆不是很满意。
她问到我身上来的时候,我横竖只一句&1dquo;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乖巧顺从得不得了。一时她也难下手,嫂嫂再慢慢劝着说是不急,一来二去,也搁置了下来。
这搁置却并未多久。
圣旨宣下来的那一日,真真是个平平无奇的日子。暮春的阳光从书房的窗子晒进来,斑斑驳驳照的我昏昏欲睡,满本的之乎者也被盖在面上,书卷的墨香气萦绕在鼻尖。
公公宣旨时,我还闻得到那香气。
&1dquo;定远侯秦秉泽之女秦氏,毓德粹温,秉心渊静,以祗以顺。。。。。。可选充皇太子妃。”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我未表露什么,不动声色接了旨,谢了公公。母亲自然是很欣悦的,嫂嫂一直看着我,若有所思的样子。
实则我心跳得厉害,也不知是始料未及,还是气的,血气一阵阵往上涌。
应付完母亲,我便叫马夫送我去了东宫。前头来的时候还未记起来,如今全记起来了,再来之时未免有故地重游物是人非之感。
一路都没受什么阻拦,毕竟圣旨已下,不出意外日后我便是这儿的主子,东宫中人个个儿都是人精,还没有哪个死心眼儿的在这个时候拦我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