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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塌陷又要开始了……」
蒙着面纱的女人站在穹空下,低声喃喃。
类似的一幕她已经见过多次,虽然以往数次都不曾有今日之壮阔,却无一不是颠覆世界之举。
即使是她,也要在这样的伟力面前退避三舍。
最先破碎的是空,而后便是大,被海洋环绕的大6板块彼此剧烈碰撞,扩散开来的飓风中,一切依附于大之上的物种都在顷刻间迎来终点。
她望向北边,那里还有着被称为「大与山之王」的兄妹在尝试挣扎。
咦……她的眉眼微挑,横跨过无垠海域,在南方的位置,还有着一条老龙在尝试镇压起伏的大6板块,他自诩大与山一系的最古老者。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大与山一系现存的初代种,南北相对,用他们的所有力量来镇压
北边那对兄妹,已经不惜施展【湿婆业舞】,似乎局势已经不可能再坏了,倒不如尝试以毒攻毒……
她还听到了传自海底的雷鸣声,震耳欲聋,那是海底的火山正在喷,千百万吨岩浆从裂缝中喷薄而出,与海水剧烈反应,爆雷声隔着数千上万米仍然震动耳膜!
而远在东京海域的下方,有一对兄弟演化龙躯一头扎入了深海,游荡在海底火山边缘,以青铜与火的权柄全力镇压海底的***。
这一刻。
在世界的各个角落,都能看到类似的场景。
弗里西斯已经失败了,但这些家伙似乎不准备就这么束手就擒。
她能看到弗里西斯从高上坠落的身影,也正是因此,她才放弃了寻找某人的打算,在最后关头来到了盟友的身边。
「你的族人似乎还在进行最后的挣扎。」女人试探看向了路鸣泽。
路鸣泽眼中毫无波澜。
世界正在哀嚎,但他丝毫不在意,更不在意那些人的徒劳反抗或者生死。
因为一切都将倒流,时间会回朔到重洗牌的那一。
他忽然想到,如果时间能够轻倒流,那么那些生死悲欢离合是不是都会随着一次次反复而显得可笑?
有些情感之所以珍贵,是因为有些机会只有一次。
「弗里西斯还是失败了,不过他最后的选择很让我惊讶,是我没想到的变化,只是可惜……」
女人遗憾摇头。
她也未曾料到弗里西斯竟然企图掌控那具白色的龙尸,当元素海全面倾塌,那座尼伯龙根也彻底洞开,真正的元素海的海潮洪流般涌向这座世界。
弗里西斯的计划让她眼前一亮,只是那位造物主的躯壳,似乎随着漫长的时间而化作了元素海的养分,不复当年。
「你犹豫了?」她眨眨眼睛,看着一旁的路鸣泽,「还是说,你在欣赏这座世界最后的时刻?」
路鸣泽抬起头,平澹道:「什么时候开始?」
「现在就可以。」女人认真道,「无论是回朔时间线,还是变动时间线,都是技术活,尤其是前者,我需要你作为支撑,你支撑的越久,我能回朔的时间就越久,变动反而相对轻松些,只要我不去管那些延伸的变化。」
「那就十分钟后。」
「十分钟?好吧,随你,十分钟我们还是等得起的。」
女人难得贴心的悄然离去,独留路鸣泽一人在此,
明明已经没有回头路了,明明已经到了最后的时刻,可为何他却在犹豫?
他在心中数着秒,十分钟六百秒,在这一刻竟是显得如此漫长。
他望着脚下这座世界。
时至今日他还是没能爱上这座世界,他依然憎恨毁去了他
们一切的弗里西斯,憎恨所有的叛徒,却唯独不知该如何面对亲手推翻了他们王座的兄长。
可是能怎么办呢?
他是他的哥哥,是他在这世上仅存的亲人,他可以憎恨并杀死所有人,却唯独无法痛恨他。
感情从来都是不公平的,无论是爱情还是亲情。
他不知道这千百年来一直拒绝自己的哥哥到底在渴求怎么样的人生,又是否遗弃了他们一起的过去,这一切都无关紧要了,他会满足他,让他拥有他想要的人生,即使那个崭的人生里,没有自己的位置。
世界是孤独的,他早已习惯了冰冷的世界,一如冰冷的只有自己的雨夜。
六百秒一点一滴过去。
路鸣泽忽然笑了笑,他会喜欢自己为他编制好的,崭的的人生吗?
「时间到了,让我们开始吧。」
女人的轻语中,世界陷入了凝滞——
她伸出手,
光影交错间,
一粒尘埃自她的手中飞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