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大夫抚摸着自己的麻子脸说道:“我还有一事要请你帮忙呢。我脸花成了这样样子,也不好出去见人。麻烦你替我找一个师傅,重给韦驮菩萨塑个金身。”
“先替我谈好了事,我到时候去结账就是了。”
唐九九连忙点头,正是应该如此,拍着胸脯说道:“你放心,这件事包我身上了。”
这几日他带着优光搬到了袁大夫旁边的客栈居住。两个中了尸毒的人,每日里以糯米敷脸,剩下的时间就在埋头写他的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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刷刷刷刷刷刷又下雨了。熟悉的空间,熟悉的味道,熟悉的雨声,好久没有出现噩梦再次如影随形的纠缠住了唐九九。
这一次唐九九清楚的知道,自己正在做梦。
他有意的想要在这个梦境中探索出更多的信息。为什么自己完全没有自己重病的记忆。?
为什么他会待在一个与世隔绝,毫无人气的房间中?
一次一次的梦中,为什么没有医生来看他?他的家人去哪了?
到底生了什么?
唐九九仍然躺在床上,骨头里都传来难以忍受的酸胀和疼痛。但他无能为力,他唯一能做的只是躺着,他甚至无法睁开眼睛,他只能听着外边的雨声,和雷鸣。
不知道为何,唐九九总感觉,当雨声,雷鸣响起的时候,能给他带来一种安全感。好像窗外的东西才是能够保护自己的,而这个雪白的空间里充满了恐惧。
不知道过了多久,好像过去了一个世纪那么久。他终于听到了人声,这么多次做梦,这是他第一次听到有人的声音。
可惜并不是什么让人愉快的声音。他听到门外传来了母亲撕心裂肺的哭泣与还有惊慌的喊叫。
几秒钟后,有人冲了进来,唐九九感觉到自己的床在剧烈的震动。他听到了充电的声音,然后是电流的滋滋声……
下一秒钟,一种难以言喻的疼痛和灼烧感,从他的胸口传来。自己的心脏像被一双大手紧紧的捏在手中强力的挤压,逼得他不得不努力的想从梦中挣扎出来。
可无论唐九九怎么努力,他根本无法醒来。他只能无力的躺在床上,继续这个噩梦。一次一次的感受着电流穿过心脏的感觉,伴随着电流不停的像一条死鱼一般在床上挣扎。
这样的体验实在是太让人铭心刻骨了。
每一次唐九九都感觉自己快要死过去了,他难以忍受这样的折磨,不知道还要延续多久,
在又一次强烈的电击心脏之后,他闻到了清自然的水气的味道,伴随着水气氤氲他终于醒了过来。
他整个人如鲤鱼打挺一般从床跳了起来。
他全身都湿透了,就像在水中浸泡了一般,整个人脸上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绯红色。
床边优光用一种温柔而包容的眼睛看着他问道“你怎么了?做噩梦了吗?别害怕,我在这里。”
唐九九平日里都是笑嘻嘻没心没肺的,但这一次他无法在再优光面前掩饰自己的脆弱了。他现在还能从心脏的位置感觉到一种隐隐约约的刺痛感。
优光就坐在他的床前,披散着一头雪白的长,用温柔的眼睛看着唐九九。
他把唐九九扶了起来,坐到旁边的榻上,又把唐九九被汗水浸透的床铺给收拾了一遍。
唐九九就像个木偶,呆呆地坐在一旁看着优光为自己收拾打理一切。
优光给他泡了一壶红枣茶,他呆呆的捧着那杯茶,坐在旁边没有一点反应。好像身上剩下的一点人气,都在慢慢的飘散出去。
这次他终于可以确定梦中的自己呆在Icu急救室中,且一度失去了生命体征,通过医生的急救措施,才重醒了过来。
唐九九一遍一遍的回想着自己在梦中经历的一切。自己一定是病了,而且病的很严重。
长久以来在梦中伴随自己的侵入骨髓的酸痛应该就是自己生病的感受吧。
梦中没有任何人,现在也可以解释了。自己重病已经住进了Icu,周围当然没有人了。
他清晰的记得到在梦中他的口鼻处一直有血液的腥气。这是长期佩戴呼吸机,喉咙以及口鼻过于干燥而出血的症状。
也就是说,他在已经在病房中带着呼吸机过了很长时间了。
可他不记得自己有动过什么大型的手术。自己的身上也没有留下什么疤痕。
在梦中,他听到了自己母亲的哭叫声,医生过来抢救自己的声音,旁边还有一个年轻的女性医生的声音在汇报各种自己的生命指标。
很明显,他已经快不行了。
唐九九呆呆的坐在坐在榻上抱着那杯红枣茶,看着优光呆。
优光看他整个人呆呆的,脸上不正常的绯红色也慢慢的散去了,呈现出如水洗过后的青白色。整个人缩成了一团,如此的苍白,脆弱。好像轻轻的一折就要碎掉一半。
优光铺好被褥,走到唐九九身前,在唐九九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拦腰一把抱起了他,一转身就将他从塌上重移回了床上。
他接过唐九九手中的紧紧拽着的被子,用厚厚的棉被将唐九九重裹了起来。
“你继续睡吧,不要想太多。”
唐九九处于一种被惊吓之后的鸵鸟状态,优光一个指令,他一个动作。优光说让他睡觉,他就裹着被子重沉沉的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