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爱学也很高兴,这算是两辈子以来他第一次得到别人的认可,第一次拿到奖励。
“你别蹦了,快试试,看看这表带会不会太松,不合适的话我帮你调调。”
林若云立即戴上。
不得不说一分价钱一分货,这手表拿在手里沉甸甸冰凉凉的,比金镯子还有质感。
“真好啊这东西,难怪值一百二十块呢。”
一百二,能买多少好东西呢,都能拉一车青砖来砌半间房了。
她有些想说陈爱学乱花钱,可这钱本就是他挣的,她有什么立场去置喙?
不,这样不对。
林若云忽然惊醒过来,如果陈爱学一直在煤厂上班、顺利的进修当班长,而她一直在乡下种地,他们的差别会越来越大。
她会因为他的辛苦而心疼他,也会为他的进步骄傲,更会因为他的劳动成果尊重他甚至依赖他,不敢出自己的意见。
那她呢?她的身份是不是就跟过去的内宅妇人一样,生死荣辱吃穿用度完全寄希望于另一个人,彻底失去了自我。
享受过了互相尊重的日子,就很难再接受彼此地位不平等、一方完全仰赖另一方的日子。
她无比渴望早日恢复高考,离开农村,让自己也有一份谋生的工作、有一个不断进步的机会。
“媳妇,你在想什么呢?”
林若云回过神来,找补道:“我在想我过生日,你送了这么贵重的东西给我,等你生日时我要送什么给你才合适?”
陈爱学便道:“你也送表吧,咱俩一对。”
林若云答应下来,“好啊。”
吃过饭,夫妻俩上床午休,因为陈爱学身子依然干瘦,林若云没叫他起床上工。她则是在起床后狠狠心又杀了一只老母鸡炖汤,也幸好年初她抱的那七八只小鸡都养活了,如今能下蛋了,不然哪敢这么奢侈的杀鸡。
炖了鸡,自然是要给家中二老分一些的,大哥二哥家里也送一了碗鸡汤,虽然肉比较少,但光是那汤就叫人馋死了。
李氏一边喝着鸡汤,心里又觉得这三弟妹实在不会过日子。
刘氏的胎已经五个月了,十分稳当,喝了这一点点鸡汤,越馋了,叫陈爱军也宰了一只鸡。
***
吃过鸡养好身子,大队里也开始收稻子了。
今年有点不太顺,雨水天气过分多,常常收着收着就下雨。下了雨自然是不能再收的,湿漉漉的谷子最是容易芽的,那样的不能吃又不能交公粮,收了也是浪费,大伙儿只能干等的。
偶有晴天,大伙就赶着下田抢收,连晚上都没放过,田里插着火把也要收了,有半个晴天,把谷子的水汽烘干也好,至少不会芽啊。
这雨水拖拖拉拉的,到八月底更猛成了大雨,连绵不绝,起了洪涝,将低矮处的稻田全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