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摊开手,指尖上的厚茧真是非常显眼。
“我也想不到,我这弹琴作画的手会用来翻地割草。”
林若云叹了一声,继续给他装东西,过年剩下的瓜子糖块,还有咸菜和油渣,这两个吃饭的时候压在饭盒里,能改善下口味,又往他包里塞了几个酸橙子和一小包盐,叫他自个除酸味。
陈爱学翻身下床,抓过林若云的手看了看,瞧见上面的褶皱,有些心疼,“媳妇儿,那蛤蜊油你用了没?”
“用了啊。”
不然早跟春梅春兰她们一样长了冻疮。
陈爱学撇撇嘴,“那看来这蛤蜊油不行啊,你用雅霜抹手吧,别心疼钱,从这个月开始我就是正式工了,钱和票都要涨了。”
瞎得瑟!
林若云把衣服甩他脸上,“装什么阔啊你,用雅霜擦手,你钱是多得点火啊?”
“赶紧把衣服换好,出门挣钱去。”
她自个先出了屋子,拿起砍刀去砍了两根甘蔗。
这甘蔗特别甜,就是种得少,她今年是吃一根就种一根。种甘蔗也不难,吃的时候把它尾巴上那一截砍下来,连壳一块放在土里埋着,到了春天一下雨就能芽生长。
甘蔗砍成小节,装进了陈爱学的包包里。
“走吧你。”
陈爱学背着爱心包裹,很是不舍,可想着钱、想着日后的自行车、收音机,终究还是一步一回头的走了。
其实县城复工算比较慢的了,省城里生产任务重,初三就复工了。
林家就在省会里,林二姐也是初三复工的。
她这一回去,先去了厂办,想问问金贵旭什么时候去她家提结婚的事,结果去了没看到人。
旁边人说金贵旭请假了,但多长呢?谁也不知道。毕竟他外公是革委会的大领导,谁敢去计较金贵旭的假期?
反正厂里面是把他当成菩萨供着,每个月工资保平安。
林若绣忐忑的等了两天,仍没见到金贵旭回来,下了班去他住所逮人,结果人把锁换了!
她干脆请了一天假,就蹲那门口守着,还是没看到人。
他在躲着她!
林若绣心里一下就慌了。
怎么办怎么办?
难道真的去工会举报金贵旭耍流氓?但金贵旭都跑了,抓不住他,被人戳着脊梁骨骂的人只会是她。
说不定她还会丢了工作。
林若绣的心冰凉凉的,比这二月的河水还要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