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三楼,疯狂想买东西的人就成了陈爱学。
看,手表!
看,自行车!
看,收音机!能听广播能听报听闻,还能听戏!
倒是最贵的电视机,他不屑一顾,因为没插电,看不到画面,他也就不知道这东西多神奇。
三楼还有卖冰箱的,这个几乎无人问津,毕竟如今各家一年肉都吃不了几回,拿什么去冻?
最关键的是,电费挺贵的。
走出三楼,就像进了宝山却空手而回,陈爱学心中那个想要挣钱想要工业券的念头,如野草疯狂生长。
下午要背锅回去,三十几里路,要走两三个小时,众人决定去国营大饭店买吃的。
各家还是吃各家的,毕竟粮食。精贵,又是拖家带口的,谁都不好意思吃白食。
老大家人多吃得也多,便一人只要了一碗最便宜的抄手,老二家点了三碗臊子面。
林若云和陈爱学,没有养孩子的压力,就要大方一些。俩人先点了两个大肉包,又点了一个鱼香肉丝、麻婆豆腐,两碗米饭,花了三块六。付钱的时候肉疼得很,可待这些菜端上来,两人又觉得很划算,这滋味太好了,吃得精光。
吃饱喝足就该干活了,一行人背着大铁锅往回走,累了就夫妻之间互相换换。
也是他们运气好,走到一半时,村里头交公粮的人也回来了,拖拉机上还有位置,便捎带他们回村。
拖拉机突突突,杂音虽大,车子也不平稳,但比背锅负重走舒坦。
夜里,各家都把房门关上了,林若云便叫陈爱学把那两个大肉包给爹娘送去。
“啊,这是给爹娘带的?我还以为是咱们明早吃的。”
陈爱学许久没吃过肉包子了,馋得很。
林若云白了他一眼,“爹辛辛苦苦给咱家做灶,一顿饭也没吃,请他吃俩包子咋了。”
“哦哦。媳妇儿你说得是,我这就去。”
陈老爹和吴氏收到小儿子给的大肉包,面上没多动容,心里却是高兴坏了。
原以为这老三就要一辈子浑浑噩噩的,他俩怕是进棺材都放心不下,可跟着媳妇读书,读着读着就机灵起来,老三现在说话不磕绊、话也听得明白,还知冷知热,进了城还会给他们带吃的。
老两口心里熨帖得很。
陈老爹趁机劝道:“看见了吧,这就是念书的好处。书记说得没错啊,读书使人开智明理。春燕是该去读书的,你以后就别给老二媳妇脸色了。”
吴氏心里是认同这话的,嘴上却不服输,“说到老二,你说他们咋什么表示也没有?还有老大,真是白养他们了。”
陈老爹倒是豁达,“老大老二要养孩子,不容易,你别计较了。咱俩还能下地挣得到口粮,何必盯着孩子们碗里的东西。”
吴氏哼哼两声,“还是老三最窝心。”
陈老爹叹了一声,便不再劝。
队上交完公粮,就该准备给队员们分粮食了。
这天一早,各家各户都带着口袋、罗筐,欢天喜的去粮库排队。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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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虽说是叫分粮食,其实分的不只粮食,还有柴火,毕竟这粮食要柴火才能煮得熟。
但不管是口粮还是柴火,都是按照四六分的。像三五岁的小孩,他们出不了工可也要吃饭呀,所以为了保证他们不饿死,总粮食的6o%按照人头分,剩下的才按工分计算。
分粮食的人是老记分员和会计,两个都是熟手,流程摸得清清楚楚。一个一个的念名字,然后核算公分,再称粮食,最后签字按手印,继续喊下一个。
很快就轮到了林若云和陈爱学,两个成年人一共分到了三百斤谷子,二百斤玉米,十斤花生,二十五斤黄豆,二十捆玉米秆子,八十个稻草人。
这时候村里的板车是没得空闲的,全靠人力往回挑,家里的三个小孩子便留在这看着分好的粮食。
这是必要的。
排队的时候,前后的人们拉家常,有个婶子就说去年自家有一袋三等粮被人换成了五等粮,差点呕死她。一袋五等粮打出来的白米比三等粮的少七八斤呢。
所以一定要看好自家分到的粮食,绝不能叫人偷偷给换了。
这粮食搬了一上午,中午歇了一会儿,就去搬柴火。
这刚拉回家的稻草杆子,第一个用途是用来换床垫。农村可没什么棉花,用的都是自己编的棕垫,棕垫板硬不软和,就在上面铺一层稻草杆子,干燥吸水汽,还有弹性。
换上稻草后,连床位都高了一些。
陈爱学在上面翻来翻去,兴奋道:“还真别说,这稻草铺的床倒是比棉花的舒坦。”
林若云也附和:“是呢,焦烘烘的,感觉有股太阳的味道。”
“你一说太阳,我就想起用稻草铺床的另一个好处了。”陈爱学一脸得意,“以前大哥,我是说咱们之前那个家的大哥,他家儿子爱尿床,一到冬天,整个小院都挂满了褥子。冬天又没啥太阳,一时半会儿都晒不干,院子里臭烘烘的。
你说,他们要是用这稻草铺床,尿了就尿了呗,风一吹就干了,晒在晒不干就拿去厨房烧,多方便啊还不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