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薰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贤妃、贵妃和陈妃,她们是有宿怨的。陈妃如果重得势,说不定就会想和老冤家算一算旧账。但是……
但是潮生觉得,这事情应该不会是这样简单的。
安妃当时怀胎,还不知是男是女。她家中背景并不强硬,自己年纪已经偏大了,就算生下一个儿子来,倚仗也没大到可以和贤妃、贵妃叫板的地步。如果贤妃和贵妃只因担心将来就未雨绸缪……
那这手段也太粗浅直白了吧?
能混到妃位的女人,就算要动手,就没有别的更好的办法?非得自己前脚跑到烟霞宫去,后脚陈妃就出事?活生生明晃晃把一个黑锅扣到自己头上?
不是。
潮生可以用自己为数不多的看大戏的经验判定,贵妃是个顶缸的。
真正动手的应该另有其人。
俗话还说呢,咬人的狗不叫。
贤妃和贵妃不知为什么去找安妃示威,但是这汪汪叫得凶的,只怕并不是那咬人的。
唉,可是现在琢磨这些也没有什么用啊。
难道安妃的胎能保住?岁暮能活过来吗?
她挨的打吃的苦现在想想倒不算什么,不吃不堑不长一智。
两人又说了会儿话,含薰不能久待:“我先回去啦,过两天你们那儿要热闹,说不得还要借我们过去帮手,到时候咱们再找机会说话。”
春墨终于决定要送什么寿礼了:袋一个。
这个可谓既大方又美观还实用。四皇子天天要念书,袋是不能离身的。看着袋,也难免会想起做袋的人……
嗯,春墨这选得好,大概是挖空了心思琢磨的。
第三十四章齐聚
时间紧任务重,春墨要赶工,还要出细活儿,未免急燥上火。潮生这两天被她找碴训斥的次数两手数不过来。每到这种时候,潮生就给她低头,必要时认两句错。
开窗子嫌风吹了线,点了灯嫌烟气熏眼,走路说脚步声太重。连她自己做不下去,潮生客气一句:“要不要我替你做几针你歇一歇?”都能惹得她脾气。
潮生干脆把头一缩,当自己不存在。
好在紧赶慢赶,在四皇子生辰之前,春墨的袋总算完工了,她宝贝得很,用细绢包了起来,谁要也不愿意给看。
好吧,潮生理解她的心情。谁送礼物不希望有点儿神秘感有点儿惊喜?事先大家都知道了,还惊个毛啊。
潮生她们这些人是不用想着送什么礼物的,幸好幸好。
就算送,她们能送出什么来?大家都穷得叮当响,一点点可怜的月俸,经常是存不住的。
也就是那天给寿星磕个头算拜寿了——四皇子得倒过来给她们红包。
不过即使是过生辰,四皇子还是一样早早起来便去了崇文馆,留下这些人一通忙活。将院子清好,铺上地毡,摆好桌椅,折好的鲜好插在瓶里,处处妆点得花园锦簇。
潮生给秋砚打下手——其实秋砚是看不惯她被春墨支得团团转,特意让她松快松快。
厨房里也忙,可是忙得有条不紊,每个人应该做什么都分派得清清楚楚,可见李姑姑是个有能耐的。她一边吆喝人把蒸笼抬出去,里面都是擀好了蒸得半熟的面条,要拿出去用水淖再晾,一边还从另一边小蒸笼里拿出个碟子来:“来来,尝尝。”
潮生看看秋砚,秋砚笑着说:“尝尝吧,看看味道甜淡。馅儿是我和李姑姑商量着拌的,平时吃来吃去就是那几样,玫瑰桂花绿豆枣泥,没点儿鲜的,这个你尝尝如何?”
潮生拿了一个,掰开来,腾腾的热气和甜香一起逸出来。
果然不是寻常的那些料。
咬一口,甜里面透着微微的酸,一股清香。
“能吃出来吗?”
“好象……有些杏子酸?”
“对啦。”秋砚嘉许地说:“就是拿风干的杏脯桃脯切碎了拌的,特意没有加香油蜂蜜那些,怕腻了,还混着磨碎的鲜莲子,味道不错吧?”
“很是爽口,一点不腻。”
“嗯,那就好。”秋砚也尝了一个:“殿下也不是很喜欢甜腻之物,这个大概能赏脸多吃一块。”
“其实过寿嘛,吃寿糕是好兆头,不吃糕怎么高寿嘛。”
潮生还是头一次听到这个说法,忍不住笑了。
“原来要吃糕是要讨好采头。”
李姑姑说:“那是自然。长寿面也是图个吉利。这些东西做得好吃不好吃倒是其次,反正殿下为了应景也得吃上几口。”
做点心用的就是那天潮生去取回来的模子。
屋里还其他已经做好的菜,一样一样放在案板上。
“行啦,咱们出去吧,别在这儿添乱。”
潮生随秋砚出来,听着她说:“春墨倒没有坏心,不过有的时候急躁一点,你不要放在心里。”
“我知道的,秋砚姐。”
“说起来你挺好的,又细心又能干,也不是那样不安分的人。一来的时候我还悬着心,现在倒松了一大口气了。你瞧瞧我们这儿,一共就这么仨俩歪瓜裂枣,笨的太笨,什么事儿都做不好。有点小聪明的呢,又不大安分。”秋砚指指西院:“原来你冬纸、夏两位姐姐在时,哪用我操心这些。”
潮生只是抿着嘴,微低垂着头跟着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