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回想着记忆中那面长命锁,墨御酌一副忧思低沉的模样又回过神来。
他看着手中那枚同样刻着“以惟以忱”四字的金色长命锁,耳边仿佛又听到昔日小无殊童稚的声音,“外公,这次你比约定的晚了两个时辰!”
“好!不如这样,外公答应你们,以后若是再提到和金叶有关的事情,外公就…提前两日来看你们!到时候,还给小阿殊带好吃的,怎么样?”
“好!拉钩!”
听着耳边尤现的昔年笑声,墨御酌将手中金锁的另一面翻过,上面刻着的正是一金叶模样。
“噔噔噔…。”听着耳边渐近的上塔的声音,墨御酌便立马将那副低沉的样子收了回去,他将那只拿着金锁的手垂了下去,转而又另一副神情静看着眼前窗外的景色。
而待了那令塔的最上一层,在此层内极显宽阔的视野里,纪景行同纪无殊一下子便注意到了站在那大窗前的墨御酌。
看着墨御酌身下案上同样放着的那张极为眼熟的告示,纪无殊便先是轻笑一声,随即开口道着:“看来正盟的这一纸告示,对于令司来说,还真是天大的好事呢!都传到司君这儿来了!”
此时闻着纪无殊说着渐走过来的这话,墨御酌一双平淡的眼神下只沉沉言着,“自我回司,令司的确好些年月没有这般举司上下都跟着关注的事了!”
听着墨御酌这话,一旁的景行一副肃意的又接言上去,“…阁下找我二人,是有何事?”
闻着此言,墨御酌仍一副从容的样子看着眼前那窗外的风景,浅浅言着,“…今日堕域下令,急召回司外所有青主及以上令主。眼下约期提前,靖山自危,正道诸派皆将精力系于七日后的盟角逐,想来,那逐狮山怕也不会太安宁。”
墨御酌的这话说着,随即将眼神移向行至面前来的景殊二人,继问着,“…代掌门和少城主还是要坚持己见?”
听着墨御酌的话,纪无殊浅浅笑着,随即又言,“…司君这是也要劝我们留下?”
听着面前无殊这玩笑中显得带着些低沉凉意的话,墨御酌又转回身去,他看着窗外的毒雾重重,只又转而继言着,“少城主和代掌门见过先前那密室的种种毒药,如今可有兴趣,…再睹那被种了毒的人?”
闻着墨御酌的这言,景殊二人均显得有些疑问的稍皱着眉,随即又相互看了一眼。
而这时,墨御酌又缓缓转过身来,他走到那殿内所置的一烛台前,将其中一个烛台转动,猛的一下,似触动了什么机关,整个一层塔内,四面似都有着机关的响动,横,竖,再横,竖。虽不明显却又让人不得不提防……
紧接着,便从那塔内的四面又猛的都一个个的翻转出一长棺来,两两相间,每副棺内又都各置着一人,嘴唇黑紫,脸上现着血纹,紫纹,颈间,手背亦有着同样的毒纹,而那双露着血丝的双眼却死死的瞪着,看着,仿佛随时要踏步出来吃人一般。
而一时间,同样的红木棺材几乎已经全部弹出,竖着立满了整层令塔的四个面,里面全部置着这样的中毒之人,不!与其说是人,不如说是尸体,看起来,…极像活着的,随时可以扑过来,撕碎任何活物的尸体。
而看着眼前四面的这情形,纪景行同纪无殊的目光均紧蹙着,他们一个个的看过那些狰狞恐怖的尸体,一副震惊而显细思极恐的模样。
“这些,…都是堕域给自己欣赏的?”无殊紧蹙的双眉下,缓缓着这问。
而听着他的话,此时同样看着眼前那些尸体的墨御酌已是一副面不改色的样子,他站在那些尸体前,低沉的声音缓缓道着:“除了是给他自己看的,还是为了给我看。”
墨御酌一副沉沉的声音说着这话,随即又言:“…自父亲遇难的第二日,这令塔之中,便被放进了第一具以毒所炼的尸体,十数年来,…‘棺无虚席’!而我重回令司的第一日,便被带到那这些尸体的面前。”
墨御酌一副带着沉重的语气说着这话,随即他又朝着面前的那列红棺前慢慢走过,只又再言:“堕域为人阴狠毒辣,疯癫无常,自掌控令司以来,所制毒药二十七种,所开分坛二十一座,皆与《毒经》上所录不同。…有能让人闻之生不如死,犹如万蚁噬心般的疼,也有能让人触之白骨立现的毒;…有能让人欲生欲死,一夕疯癫,却又顷刻化尘的苍凉,也有能让人只得俯帖耳,甘愿苟且偷生的胆寒。”
说着,墨御酌走到了那一列竖棺的尽头,他停了下来,随即又缓缓继道着:“世人只道医圣妙手,却难懂在真正用毒人的面前,便是医圣,…也不过是多费些时间。更何况,是令司的毒!”
墨御酌的这话说着,随即将眼神稍稍向后侧着,他同身后的景殊二人继道着,“…代掌门曾亲身体会,少城主见闻广博,便更应明白这毒的凶猛。可即便如此,也阻不了你们的决心吗?”
而听着面前墨御酌带着一副低沉语气问的这话,纪景行却立马接了下来,只言着:“既是决心,便该言行一致!”
而听着纪景行的这话,身旁同样站着的无殊却浅浅的笑着,“我倒也没想这么多,只是,…大张旗鼓的出来了,若就只这么灰溜溜的回去,那岂不叫人家笑话!”
听着身后二人的这言,墨御酌便又转过身去,他看着眼前的二人,沉沉的声音道着,“…即便不能全身而退?”
“是!”
墨御酌这问的声音刚落罢,眼前纪景行便很是果决的将这应答接了上去,而看着面前景行那副坚定的样子,墨御酌则又带着一副沉重的声音,他紧蹙着眉,继问着:“…代掌门就这么想做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