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为司内,墨御酌正坐在靠窗边的一塌前,给眼前那塌上躺着昏迷的人施着针。
他此时未敷着药的双眼细细注意着手中所下的每一根针,控制着每一处的力度。
忽然,院外出现一个身影,纪无殊探着脑袋往院内望去,“司君!”
“司君!”
闻着院外传来的声音,墨御酌倒毫无波澜,而他身旁执剑站着的茱砂同样只冷眼稍瞥了一眼身后一旁案上放着的暖手小炉,安神熏香和一些精致木盒,紧接着又转回头来。而看着那些物品的样子,正是纪无殊从誉城带来的那些。
“我一连数日探望,不知司君的风寒今日可有好些了?”
“今日无风,司君不妨出来晒晒太阳?”
院外的无殊仍小心翼翼的声音试探说着这话,往寂静的院内望去。
而此时茱砂看着眼下的墨御酌,她一副清冷而浅浅的声音问着,“既知道他们身份,为何不见?”
听着身旁茱砂的这话,墨御酌的眼神稍显低沉,在又施下了手中那根银针之后,才缓缓道着,“正因为知道,才更别无选择。要是因为我,让他们丧了命,那阿姐…应该更不会想原谅我了吧!”
墨御酌的这话说着,随即又回过神来,将手中的一根银针给身前的那人尽数施了上去。
而这时,一旁的茱砂稍侧耳注意院外的动静,随即又立马果断的将一飞针飞出面前那掩着半扇的窗外。
那伴着飞针的内力直冲而出,将那原本只遮半扇的窗户猛得全支棱了起来而直射向院内的纪无殊,与他面前擦脸而过,横插在他身后的那院墙上。
“嘿嘿!”
透过窗内看着眼前的墨御酌及茱砂二人,原本猫着步进来的纪无殊略显尴尬的笑了两声,随即又抬眼瞧着茱砂而道,“茱砂姐姐果然好功夫!嘿嘿!”
他这话笑着说道,而眼前那茱砂却只冷冷的注意了他一眼便转身出去离开了院内。
而再望着眼前的无殊,墨御酌只浅浅道着,“茱砂性子向来如此,少城主莫要在意!”
“无妨!无妨!向茱砂姐姐这般冷艳的女子,若是生的聒噪,倒才显得不合宜呢!”
此时闻着眼前纪无殊这番幽默轻松的话语,墨御酌只浅浅应付着笑了一下,随即又一副病样轻声再言,“眼下我风寒未愈,就不请少城主久留了,少…!”
“司君放心!我保证,一定只站在此处,绝不再往前半步!”
看着眼前墨御酌的这副样子,还未及他话说完,便被无殊一副看穿了的样子,嘴角一勾,打断了下来。
而他的这话一番笑意的说着,随即又注意着那殿内隔开的许多昏迷躺着的人,只一脸疑问的看去,“这些人是?”
“是被炼过毒后送来的。”
听着墨御酌这话,无殊注意到稍往里的一个昏迷不醒的男子,那男子脸上苍白,较身旁旁的昏迷的人显得更加无生机。
而低眉注意着无殊脸上稍显低沉的神色,墨御酌只缓缓应着,“听说他是清远派座下大弟子,为人正直,做了许多义举,得诸多百姓称赞,原本都要定为下任掌门了,只可惜,这般良善的人,却也无法落得善终!”
墨御酌那冷色中又透着感慨的说着这话,而眼前的无殊仿佛没听进去般,只仍注意着那男子,浅浅问着,“他还有救吗?”
听着这话,墨御酌那淡淡的神色下只又言着,“在这无为司,我倒真的救活了两个人。只是,一个被逼的咬舌自尽,另一个…又在重复的疼痛中死去!”
墨御酌这话浅浅说罢,脸上挂着一丝苦笑。
而此时,眼前那无殊转而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他看着眼前那墨御酌,只笑了一声,“起码,比就这么死了要好!”
他说着,眼神又转而注意着那殿内另一旁的东西,“司君喜欢雕刻?”纪无殊看着另一侧案上放着的一尚未雕完的木雕问着。
而墨御酌听着,只往那木雕稍看一眼,随即又缓缓道着,“闲来无事,打时间罢了!”
而一听得他此话,无殊的脸上却稍显出一丝正经,“我偶尔也雕些小物,只是却极少雕成。曾听有人说,醉于雕刻的人,有两种,要么…心至纯,容不下旁的杂念,要么,…性蛰伏,遇事蓄势而待!”
无殊的这话说着,随即有意转而看向正前的墨御酌,伴着丝漫不经心的笑道着,“不知司君是属于哪一种?”
此时听着眼前无殊的这话,墨御酌一副稍显端肃的神色缓缓问着他,“少城主…这话是什么意思?”
听着墨御酌此言,让眼前二人的氛围有些紧张,而稍顿了一会儿后,无殊的脸上才又现出了往日那般的轻松,他轻笑了一声,随即言着,“也没什么!不过是同纪少侠数日拜见,皆被司君这风寒拒之门外,心中很是担心,怕司君久闷于司,难免苦闷,这才前来闲聊解闷!说不定这天聊好了,司君一高兴,这风寒也好了!毕竟,…我可还等着二长老说的,待司君痊愈,定带我看尽这令司风光呢!”
纪无殊这番带着笑意拿堕域之意,血祭之言来压墨御酌的话,虽让人挑不出毛病,但墨御酌听着却仍显露出一丝不悦,他冰冷的语气问着眼前仍一副笑脸盈盈的纪无殊,“少城主,…想聊什么?”
“在下有一事不明,敢问阁下,…如何看待靖山弟子?”墨御酌这低沉的声音言着,纪景行从院外走进接上这话。
而一见行至身旁的纪景行,无殊扭头问着他,“你怎么来了?”他这话问着,随即往身后看了看,见无人跟来,便又轻声问着景行,“罗竖呢?”
听言无殊的这两问,纪景行一副从容的样子看着他,只浅浅道着,“放心,他没跟来。”
这话说着,便又望向眼前的墨御酌,继言着,“方才所言之惑,还请阁下实言相告!”
而此时又闻着景行的话,墨御酌便也只好不紧不慢的言着,“…代掌门可还记得,前些日子,也在此处,你说,未久相处,何知其性!今日本君亦是如此,我从未见过靖山弟子,更无从谈起!”
听着墨御酌的这回答,纪景行便向他摆手行了个礼,随即继道着,“那便请恕我冒昧,敢问阁下可因江湖传言因先司君之事,对在下心存偏看?”
一下听得他的这话,让墨御酌那张原本只是稍显严肃的脸上现出一丝厉色,他将眼神一下抬起,微蹙着双眉,朝由窗外而望去的景殊二人冷言着,“我虽患眼疾,但心不瞎,也生的不偏不倚。若二位是因此事日日登我无为司,大可不必!无论外面传言如何,本君都不会将此事牵于代掌门亦或纪少城主身上,无此心,亦无此力!”
墨御酌这番坚定的话说着,随即又冷道着,“二位还有何话,不妨一并问了!”
听他这言,纪景行倒真立马又接着又问着,“在下还有一问,阁下连番拒见我二人,是因郁谷?”
听着纪景行这又一毫不避讳的问,墨御酌的脸上明显又露出一丝厉色来,他看着眼前的景行,目光对峙一番,才又沉沉的声音应下,“是!”
而再听着墨御酌这接上来的话,此时院中的氛围都显得格外紧张,如剑拔弩张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