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喔!喔…!”的哈欠声,纪无殊尚还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穿过后殿的木桥间,入了水榭。
只见此时纪景行已落坐于桌前,正盛着米汤了,无殊走近来,直接一把接过了景行手中那汤碗,见他如此,纪景行只好又拿出一碗盛着。
待他盛罢,再看着眼前拿起包子便大口吃着的无殊,便冷色轻言道:“往后卯时,你随我起来练功。”
一听他这言,原本一副悠闲样子四处张望着的纪无殊立马被拉回了思绪,“什么?”他一脸惊讶。
随后看着眼前的面无表情的纪景行,又只一脸不情愿,将目光移到别处,低声而言,“我不去!”
见景行未语,他又稍稍转回头来,一副轻轻相劝的样子,“我就不是练功的料,你若硬要叫我一起,不仅我练不好,反而还会影响你,岂非得不偿失!”
纪无殊的一番话说着,见眼前的纪景行让不为所动,仍细细端正的吃着面前的早食,却又只好后退一步,一脸兴致不高的妥协着,“好!”他的声音又变得大了起来,“练就练,巳时是吧!你等着,我一定起来!”
刚说罢,他便作得一副鬼脸,瞥着眼前的纪景行,而见景行的眼神上移,又连忙囫囵的用勺子直往嘴里灌着眼前碗中的米汤。
这时,斯则端着一盘早食缓缓走了过来,见面前放下的早食,无殊便抬起头来问他,“斯则,外公呢?出去了吗?”
他说着,眼神又张望着四周……
斯则则回道,“城主昨日连夜去了归林,还特意叮嘱我不要叫醒你和大公子!他临走前,…还沿路砸了好些铺子,大闹了一番!”
一听斯则这话,坐下的景行同无殊皆紧锁着双眉,在脑海中思索着柳一堂在这个时候选择离开誉城的理由。
“他是自己去的吗?”无殊抬着皱紧的双眉询问着斯则。
“还有南越卫长。”
一听这言,无殊才显得放心下来,只是脸上带着些许伤感。
而见一旁无殊的这样子,景行则问着斯则,“外公可有留下何话?”
“哦!”斯则听着,将腰间的一把钥匙和一方小锦盒放到了面前的桌上,“城主让我把解幽堂的钥匙交给您和少主,还有这锦盒。”斯则说着,将那锦盒打开了来,里面放置的是两颗药丸。
“这是城主吩咐解幽堂新研出压制‘心下松’的药丸,和给少城主特制的固本培元的丹丸。城主说,‘心下松’毒强横,‘度厄’也非益术,让少城主和大公子切勿冒进求急,少用为好!”
“另外,…城主还特地找画师画了不少家世相貌不错的女子画像,放话你们若是不喜欢,自己寻也无妨。说你们要做大事他管不着,若是不打算回来,就先简单成个亲,留两个乖巧懂事的重孙女,将来也好管教。若是连他这愿也满不了,他就把整个誉城卖了,再砸一城的钱,雇一城的人去平了靖山,然后自己逍遥快活去!”
斯则说着,看着眼下的景殊二人,又将目光移向纪无殊,不解的问道,“少城主,你和大公子不是打算搜集令司消息,捣毁他们的各路分坛吗?这种事以往咱们誉城也偷偷干过,怎么这次,城主这么…?”
斯则的话说着,又仔细看着眼下坐着的无殊,只见他盯着眼前那锦盒一副低落的神情,完全未听进他的问题,而随即又转而一副漫不经心的勾起嘴角笑了一声,做得一脸轻松的模样,自顾的道着,“…这老头呀!心眼还真多!”
他笑语间说着,随即又将眼前那锦盒猛得合上,依旧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食着早食。
而见他这一连串的样子,斯则自是能感觉到他有一丝不对劲,便也未往下问了。
这时,另一旁坐着的景行看着眼前的无殊,随即又抬起头同眼前的斯则轻轻道着,“斯则,你先去吧!”
听着景行的话,斯则又看了看眼下的纪无殊,随即点了点头,转身离了水榭内。
此时看着斯则离开的身影,纪景行又将目光转回眼前往嘴里塞着吃食,一副平静样子咀嚼后又继续重复着夹食,咀嚼的无殊。
“吃啊!”
纪无殊一边往嘴里塞着吃食一边还提醒着眼前的景行,那表面上虽做得风轻云淡,毫无波澜,但景行还是看出了他有意掩饰下的低落。
望着眼前强颜的纪无殊,景行带着不忍看下去的神情,浅浅的说着,“你若想哭,在我面前,无需强忍!”
一闻着纪景行这话,无殊突然停了下来,他手中欲夹的筷子,连同那嘴里不停嚼着的吃食,全都停了下来。
他稍低下头,眼皮下沉着,沉沉的声音道着,“…我才没有!”
这话说着,他又将眼神稍稍移着,望着眼前桌上的那钥匙和锦盒,那一副毫不加掩饰的低沉情绪又只说着,“…这老头每次想得开的程度,都让我刮目相看!我只是…还没反应过来!”
听着无殊的这番低声的话,景行只缓缓道着,“当年外公不同意爹娘相恋,却还是力助他们相守,几番将我绑回一念堂,却每次被我途中逃走。我想,外公这次也定是知道我们的决心,相信我们可以平安回来!”
“哼!”听着景行的话,纪无殊有气无力的笑了一声,“怕是不可以也得可以了,他连画像都备好了,这不是明摆着把退路都给堵死了吗?”
纪无殊浅浅的声音说着,又抬起头看着眼前的景行,“我带你去个地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