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寂静的后殿庭内,纪无殊倚着长廊里高高的柱子坐在木栏上。
他一只腿搭拉着垂下来,一只则弓起踩在木栏上,他将一只胳膊垂在弓起的膝盖上,目光静静的盯着庭内来去匆忙运送受伤弟子的人们。
此时天边的夕阳渐落,金黄中带着些橘色的光打在他身后靠着的柱子上。
“吱”的一声,他右手边的一扇门开了,看着走出来的纪景行,无殊连忙起身往他走去,“怎么样?”他一脸着急的询问着景行。
“气滞血淤,尚需调养。”
面对纪景行简单的二话,无殊又继问向他,“那他什么时候能醒?”
景行听着也是一脸无奈的摇了摇头。看着纪景行这副样子,无殊显得有些担心,他扭过头往那扇掩上的门里看去,一脸凝重。
随后,他又将目光移过来,“你怎么样?刚才一战,体内‘心下松’可有异常?”
听着纪无殊问过来的话,景行只浅浅回着,“尚可压制!”
听他这话,纪无殊这才微微的点着头。
而此时对面的纪景行看着面前的无殊,似想说着什么,却还未及开口,从一旁来的一门内弟子上前行着礼,“景行师兄,序执事同诵执事请你到致远殿和诸派掌门议事。”
听着那弟子这话,纪景行只“嗯”的一声轻点下头,随即又看着眼前的无殊,见无殊也朝他点了点头,这才转身要同那弟子走着。
而一回头见那弟子还在原地,他便又转过头来问着,“还有何事?”
这时,弟子又向纪无殊行着礼,“诸派掌门有意,若纪少城主愿意,也可一同前往!”
听着弟子这言,纪无殊将目光移向前面的景行,稍带些疑心。
致远殿下,纪景行同纪无殊一道走进了殿内。
此时,一众掌门正站着相互讨论着什么。而另一处,一众小派掌门也围在一起面红耳赤的争着什么。
待行至殿内,纪景行向面前一众掌门行着礼,“诸位掌门!序执事,诵执事。”
“嗯!”
面前的诸掌门们见了景行应着一声,而同在纪景行身旁的无殊也象征性的朝面前的诸掌门点了个头。
这时,殿内一侧在正在桌前倒着茶水的慕长秋一闻此声,抬眼而去,见到景行显然有些意外,“你还真来了,我当你经方才一战,已经撑不下去了。眼下看你,倒还真是个意外!”
听着这话,纪景行稍转过身向一旁的慕长秋行着礼,“慕掌门。”
“免了免了!”瞧着纪景行的繁琐礼仪,慕长秋连忙甩着手,一脸不情愿的样子。
而景行则又从容继言着,“晚辈自幼时中毒,蒙掌门多番求医问药。到如今,对抗体内‘心下松’也算有些方法!”
“嗯!”一旁的6清风听着也点着头,“老夫对‘心下松’也略有些研究,你此番强行动用全部内力,虽暂无性命之忧,只怕短时间内也无法再使用内力,这些时日也是要受些苦头了!”6清风说着,语气也跟着有些低沉。
而景行听着,轻微的点下了头。此时他身旁的无殊则稍显忧心自责的看向他。
这时,同在面前的舒云浅浅问向纪景行,“纪少侠,不知纪掌门可有大碍?”
听着舒云的慰问,景行稍向她低下头缓缓答道,“尚在昏迷,还需调养些时日。”
一下听着这话,方才那桌前的慕长秋也走了过来,只一脸不如意的表情,“方才我又带人沿途搜了劫押的地方,半点线索都没有。哼!他倒好,此时落得一身清闲!”说到这儿,慕长秋就一脸来气。
而他刚话罢,稍后一侧的小门派掌门们围着的人群间,那石掌门走了过来,做得一脸忧心,“慕掌门说的有理呀!”
他这话刚罢,一旁的慕长秋稍扭过头,瞥了一眼他。而那石掌门却仍继续着,“此时纪喻言劫正道诸银一事还未明朗,又牵扯出整个靖山,各派弟子莫名失踪,诸事种种,让人忧虑万千。奈何纪掌门却于此时病倒,实属突然!”
“是呀!”那石掌门的话音刚落,身后的风掌门又忙着上前接腔,“诸派应靖山邀约,都为此事而来,如今却越搅越乱。按理说,永靖也当给我等诸派一个说法!”
“说的对!说的对!”一听得此言,身后的一众小派都如商议好的那般纷纷附和。
而听着石,风二人一唱一和的话,和身前一众小派们的反应。诵俨只一脸的不乐意,他出言质问着眼前那群人,“诸位掌门这是何意?今日盟会由令司设计破坏,举山之人尽知,你们又怎可恶意揣度?”
“不错!我永靖一门清白,纪喻言由令司血祭带走,被劫的亦有我永靖弟子。这些,桩桩件件具为详实!”
诵俨的话刚罢,序和也肃色言着,而听着他二人这话,那风掌门却一脸嘲讽,“哼!…可是他纪喻言亲口承认靖山与破天寨的关系,还打伤好些正派弟子,随后又主动随血祭离开。这些,诸位也看见了!况且,序执事所言弟子被劫,可有证据?毕竟这回来的…可只有你靖山弟子!”
听着那风掌门刻意所言的这话,序和,诵俨一脸气愤,而他身后的那一众小派之声却连连点着头。
此时纪景行身旁的无殊只厉目瞪着眼前的石,风二人,他往前两步,“依二位掌门意,是信了令司一众的言论。怀疑此事是靖山一手为之,纪掌门也是因见所谋败露,谎称有恙?”
无殊的字字话话,皆带着显露可见的质问之意,而眼前石掌门听了却是一脸油滑,“纪少城主,我们可没有这样说!只是当初扬言正盟大会共审纪喻言的是靖山,现如今状况频频的也是靖山,让免不了让人心有疑虑!”
“哼!”石掌门这话刚罢,纪无殊便冷哼一声,一脸轻蔑,“说了好听,还不是自己没本事!守不住自己的银子,找别人来讨;自己讨不回来的公道,问别人去要,还真是恬不知耻!”
“你…!”此时面对着纪无殊这冰冷的噎人的话,气的那石掌门一下双眉怒锁,未说出话来。
“少城主!”而这时一旁的景行也开口制住了他。
再随即,纪景行又将稍事平静扭向无殊的脸转了回来,只带着厉色,“石掌门,风掌门,我永靖序执事在回山之际便已言明,前往执法堂负责押送的各派弟子,是在回途的靖山界内遭令司暗算所劫。此事诸派都未曾预料,二位若不信,可自行前往现场验证!另外,眼下掌门微恙,命我暂代掌门一职,永靖上下该给诸位的交代,晚辈同靖山一众自不会推脱,但靖山从未有的污名,晚辈也决不会容忍,还请诸位掌门慎言!”
一闻着纪景行这番立场果决,分毫不让的话,那石,风二掌门连同身后一众见风使舵的小派们都面面相觑着,未再言说。
而头一次听着纪景行在旁人面前说这么多的话,无殊倒满脸意外的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