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晴亮的无为司内,静谧安详……
唯微风吹过,那棵挺拔苍劲的老树枝上挂着的红绸,随风不停摆动摇曳,绸上系着的铃铛不时出清脆悦耳的声响……
院外,血祭带着身后的一众司徒,两人相架着先前被灌下毒液昏过去的那三人,那三人的双腿还在地上拖拉着,便是如此大摇大摆进了院子里来。
“放那吧!”
血祭一个眼神示意着无为司殿前的一处空地,司徒们领会,便将那三人放了下来。
此时那中了非同一般毒的三人,面目可怖,却被如此明目张胆的放置在无为司的院内,倒免不了有几分嚣张之意……
“下去吧!”
血祭下令叫退了那放置好三人的一众司徒们。待司徒们离了无为司,他转过脸来,望着殿内一侧开的老大的窗,可从那窗内看见墨御酌静坐正木刻着什么。
他走了进去,在正殿那高挂着“无为”二字的牌匾之下,内里设屏,被分为两侧。外侧极具静意,是日常品茶待客之处;内侧则更大些,满透着草药之气。说也奇怪,那草药之性,虽有烈有浅,但整体给人的感觉倒也不觉烦闷……
而透过那屏风,便可见得里边设有一处处床位,而整个令司的人都明白,那里面所安置的,皆是从大长老毒室内所出的毒至深者,昏迷不醒之人。
血祭的目光只轻轻一瞥过那医处,便朝墨御酌走了过来,“司君这无为司内的昏迷之人,可是好些日子有进无出了!”
他说着,在墨御酌的面前坐了下来。而墨御酌却仍是一副平淡的样子,眼神从未离过手中刻着的印章。只又淡淡言着:“他下令了?”
“是,大闹正盟,活捉纪喻言,以四派弟子试毒。”血祭不紧不慢的回答着。
御酌听着,仍是那副平淡的样子,他一边紧盯着手中印章的细节,一边又用毫不在意的语气轻口而出,“那岂不更好!“
他说着,目不斜视的将手旁的一白色小瓷瓶推到血祭,“为防堕域起疑,这药只能缓解你体内之毒所带来的疼痛。”
望着那小药瓶,血祭的眼神上移,转而看着面前的墨御酌,带着些深思好奇的语气问着:“你方才,…是故意激他的,你就那么确定他不会听你的?”
听着血祭这带着些许疑惑的话。而墨御酌仍旧只注意着他手中所刻那印章,“是啊!”
他的眉头微挑,话语中带些自嘲,“那可是自小疼我,爱我的好二叔,你说我能不能确定?”
看着他那副冷淡的语气,样子。血祭的脑中想着什么,随即又往右侧屏风后望了一眼,紧接着回过头来,“…所以,你也料定他会一怒之下用司中司徒来试毒,你甚至算到了送去毒室内试毒的人数,也是故意不医好无为司内的毒人,不让源源不断的人在这个时间,这个时机去试毒?”
血祭一股脑的将所有他所能想到的,关于有意让堕域现,炼制毒人的关键在于本身就种了毒的人。他将这所有的,一切可能是墨御酌设计的看似的“巧合”全都说了出来。
他想着,越觉得眼前这人心思深沉,而望着眼前仍旧心如止水的墨御酌,他一副震惊之下皱紧了双眉,只又问着:“司君就不怕待他制的毒人真的大成,届时,江湖各派的仇是报了,可谁又能对付得了他?”
“所以。”
听着血祭稍有质问的话,墨御酌抬眼不抬头的只冰冷言道:“在那之前,他的毒人不能,也不会大成!”
看着墨御酌这番果决坚定的神情,血祭显得更加疑惑了,“什么意思?…司君早就知道炼制毒人的方法!”
血祭紧紧对视着墨御酌的双目,而此时只见得他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那淡然的神情里又透着一丝坚毅的目光,血祭便又眨了一下眼睛,神情变得稍从容镇静起来……
他低下了头,缓缓道着,“司君这般如此深沉心机和过人胆识,血祭佩服!亏得堕域还有意将毒人置于令塔,想以此乱你阵脚,却不知他所行步步,皆在你计划之中!”
血祭说着,倒有些目光钦佩的看着眼前的墨御酌,“司君当真是个好棋手,不给他人,亦不给自己留一点后路!”
能听得出血祭这稍有分真心的话,墨御酌嘴角轻瞥,冷笑一声。
“欲成其事,无念,无碍,亦无生还之心,又何惧生死?”
他说罢,又低头细细刻着他手中那印章……
“那誉城呢?”
听着墨御酌这番决心的话,血祭望着眼前的御酌,猛然问了一句,“今日堕域问及纪无殊,眼下紧盯于司君,颇有试探之意!”
“试探!”
听着血祭这话,墨御酌表现的一副闷闷苦笑的样子,“哼!我只知他试探我的医术底气是真!”他回着这话,又望着面前的血祭,随即再次低下头来望着手中那印章。
只又浅浅道着:“自我身上‘心下松’得解,重回令司至今,他对我的试探又何其多。你当时不也是他派来探试监视我吗?至于那誉城少主,当年便是从令司手下逃生的人,如今能得看这么一出热闹,又怎嫌事大!”
他气定神闲的说着,随即抬头盯着眼前的血祭,“该助你的本君可都助了,令主若有瑕,还是好好想想,该怎样漂亮的完成毒室里的那位,交代的血令吧!”
听着墨御酌这话,血祭回过来神,他收下了案上的那白色的小瓷瓶,站起身来,向墨御酌行着礼……
此时再看着出殿渐远的血祭,墨御酌耳边又回响起方才他那话:“今日堕域问及纪无殊,眼下紧盯于司君,颇有试探之意!”
想着这话,墨御酌便只又一脸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