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乔装后的纪无殊便蹑手蹑脚的出了村长家的院子。
“呦!小兄弟起来了。”灶边已经开始忙活的阿婆起身来向纪无殊招呼道。
而纪无殊一听见这声音,则立马慌了,他猛得转过身来,看见台边的阿婆,立马摆手尴尬地笑着,“哈!阿婆,您忙!”说着,他便转身就要离开。
“不用早膳吗?”这边刚压下阿婆的声音,突然又冒出一个声音。
纪无殊又立马转过身来,而面对着眼前的纪景行,无殊只尴尬的笑着,“哈!哈哈!”
寂静荒凉的树林中,纪景行和纪无殊一路上死气沉沉的走着。而经过路边一草丛,纪无殊则随手扯下一根草往嘴里叼着。他慢慢地侧过脑袋,看着一旁的纪景行,又无从说起。
“为何跟来?”冷不丁的,纪景行问了他一句。
“我…!碰巧,哈哈!碰巧!”扯着这蹩脚的理由,纪无殊自己都不信。
他将自己的假胡子捏了下来,转过脑袋看着纪景行,只问着,“马庄里就认出我来了吧!这易容术这么差劲吗?好歹也迷了好些妙龄少女呢!”纪无殊在一旁吐槽着,脸上显然有些小失落。
而看着眼前的纪无殊,景行只道着:“我房内的香,由檀香辅以灵香草,有沉心安神之效,若只是马庄一历夫,常奔与江湖有之何用,徒增雅气不成!”
此时听着纪景行这毫不留余地怼着他的话语,无殊只又撇着嘴的“哼”了一声,紧接着用一副轻快的语气道着:“什么靖山亲传大弟子,人前恭敬有礼,人后言辞犀利,教训起我来,倒是…针针见血!”
纪无殊一番有意侧重这后话的说着,随即又一副白眼的瞥着身旁的景行。而这时,景行则又用着那副冷淡的模样继道着:“我同你说过,靖山与誉城关系微妙,你莫要…!”
“我知道!”景行这番耳熟的话尚还未讲完,便被纪无殊有些不耐烦的打断了下来。他微微低下头,做的一副乖巧的样子。而稍待了一会儿后,又将纪景行那随手不离的佩剑拿来,将那上面的剑饰取下,换上另一条精致饰链上去……
“我这次是有正事来的,不过凑了个热闹而已。”
“何事?”望着追问起的纪景行,无殊抬起头看着他,又将手中换好剑饰的佩剑再递回给他……
“奚村垦地虽多,农物却少得可怜,以致稍有些变动,便粮不供食,此事你如何看?”
“荣桑村尚算热闹,誉城定在此设有分铺!”
一下听着纪景行的这话,无殊笑了:“怎么?这会儿想起我来了!”
他打趣着景行,随即又转过头来,将手摆在身后,做得一本正经的模样,继道着:“本少主谨奉先人之意,秉安身立命之本,承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之旨!…这些年来,做的实业也不在少数,此次亲往荣桑镇,便是听说镇周有村尚不甚兴荣,故而来此!”
“……可不像某些人想的那样,我堂堂誉城少主还成了狗皮膏药不成!”纪无殊一番正气的说着,还不忘损纪景行两句。
而听着他的这话,景行则同样一副思量的模样,“我曾也与掌门到过荣桑镇,此镇以种桑养蚕闻名,周边各村皆种有桑树,所种桑树皆品种优良。”
他的这话说着,随即以余光瞥了眼身旁的无殊,只淡淡继言着,“……依我之见,你不过也闻说奚村有地荒凉,想将手伸到这,欲投机取巧,赚些银两。”纪景行的这话毫不客气。
而无殊听着却笑了起来,只应,“没错,我打的就是这主意。种桑养蚕,价高效广,有土肥沃,不密不疏,方是最好!眼下现成的便宜,不捡白不捡!”
说着,纪无殊又开始分析了起来,“究其根本,奚村贫穷,多是以作生计的垦田荒凉,光少荫蔽,灌溉不利,故而土质贫瘠。…而依我之见,既种不了桑树,便种些草药,可食可药,还可入于女子脂粉,使其皮肤光滑细腻!”
纪无殊一副的侃侃说着,又一脸坏水的模样看向景行,“倘若纪少侠日后娶妻,我便赠你两家脂粉铺作随礼,可好?”
听着无殊这又开始吊儿郎当般的言论,纪景行未理会,便转了话题。只问着:“我记得同你常在一处有一擅工之人。”
“是啊!誉城的事我同你所言甚少,你可曾听说过阡尘阁?其阁主南钳之承其祖父千尘大师衣钵,极善机关,闻名遐尔!”
无殊的这话说着,随即又放低了声音,只缓缓继道着,“…说起来,那次归林暗杀同外公一起去接应咱们的,还有他祖父。外公同南爷爷也算得上是挚友,只是后来,接了回买卖,便失踪了。留下两个年幼的孙儿,从小同我一起长大,你也见过,他们啊!…为我建城可是出了不少心力。幼孙成了阡尘阁阁主,长孙则做了我誉城守城的卫长!”
无殊的这话说着,随即又看向纪景行,只道着,“你早早离了堂中,可是错过了好些当年他们与我创城的趣事!”
此时看着身旁笑嘻嘻望着他的纪无殊,景行一下显得有些惆怅,他又回过头去,一副沉沉的语气只吞吐言着,“很难吧!…我是说,……建城!”
听着纪景行这犹犹豫豫蹦出的几个字,像是被纪无殊看透了他那低沉下的心思,而他便只一脸笑意的轻快答着,“与其说难,不如说是痛快!潇洒恣意,无拘无束!”
无殊的这话说着,随即又用着同样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道着,“你这些年不也一样吗?同纪老头一起历江湖,锄奸恶,扫了不少令司分坛。对于爹娘的死,大家虽然都不说,但一直没有忘记。阿爹阿娘若是还在,也一定不会怪我们的!”
纪无殊望着纪景行安慰着这话,而紧接着又转为一副笑嘻嘻的模样,只道着,“…不过,纪老头也还真是疼你。嗯!算是不枉费你苦心隐瞒身份,跟了他这么些年。”
“何解?”
此时对着纪景行一如既往的榆木脑袋,纪无殊只显得有些为他忧心,随即解释道:“你刚回靖山不久,他便封了你亲传弟子的名头,又让你负责这次奚村的事情,难道不是想让你在靖山站稳脚跟,有意栽培你!”
听着纪无殊这一语道破的话,纪景行倒是没多大反应,只是浅浅言着,“你多虑了。况且…,我无意这些。”
“可有人在意呀!”无殊一把接过景行的话,随即继言着:“当年是令司的人杀了爹娘,而指使他们的人,就是冲着靖山掌门之位去的。你不也正是因听闻此事,才年幼离开,直奔靖山,寻找线索!”
听着无殊的这话,纪景行思索着,看向他,“你的意思是…。”
话及此处,只见纪无殊笑了,他一副带着丝得意算计的言着,“在靖山,你越得势,便越威胁他!他越觉得有威胁,便自然越容易露出马脚!”
他说着这话,随即又扭过脑袋看着身旁的纪景行,只一脸坏笑,“所以呀!你就得卖力的表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