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暄红心里毛:“难道她重生出了差错,脑子有病?”
“娘,艳艳阿姨说的话,我咋听不明白。”
宋小果不知从哪儿钻出来,小手脏兮兮的。
柳暄红心说,你娘我也不懂,她没回答,反问:“一会儿的功夫你怎么把自己弄得这么脏,赶紧去洗手。”
宋小果肉乎乎的小胖手指了指巷口:“朱婶娘来了。”
柳暄红顺着他的方向目光落在一位黑瘦的女人身上。
眼角余光瞥到哭红了脸蛋的牛娃子,她晓得她是谁了。
女人瘦的有些可怕,皮肤因为常地劳作的关系,晒得黑红黑红的,高耸的颧骨透着点蛮横,眉间皱痕深深。
她粗鲁地拽着牛娃子来到柳暄红面前,狠狠瞪了牛娃子一眼,粗声粗气吼道:“小兔崽子,撞了你宋三婶,还不给人家道歉!”
柳暄红一听她的称呼,头皮麻。
村里人都一个姓,往上数都一个祖宗,各个沾亲带故,为了显示亲近,村人们往往会翻出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关系讨近乎。
她认得她是谁,朱茜红,和原主名字最后一个有些像,不过她比原主年长几岁,先一步嫁到了宋家村。
俩人的命运也有些相似,柳暄红嫁过来不久,朱茜红的丈夫和宋渊一起参了军,没过几年,他和宋渊一样消失了。
柳暄红猜测,他们是去了隐秘地方执行秘密任务。
这个时代虽然是一本书,但是作者参考的是华国历史,建国初期的几十年,华国就是靠着悍不畏死的军人和劳动者们,凿山引水,建了一座座基地和工厂,为国家未来的高展夯下坚实根基。
但是朱茜红不知道丈夫的危险,她拿着津贴,一个人带着俩娃在家里默默等待着,却等来了一封死亡通知书。
那是村里第一次出现公安局的小吉普,朱茜红哭着坐上去,红着眼带回了丈夫的遗体。
她砸开了卖纸钱人家的大门,在一家人惊慌中带走了各种封建迷信的祭祀品,热衷于揪人毛病送劳改的民兵小分队屁都不敢放一个。
打那以后,原主吓得连续烧了三天三夜,宋老太太对三房的态度也好多了。
当初宋渊和那人是一起走的,她们都怕成为第二个朱茜红。
男人死后,朱茜红一个人领着孩子艰难地活着,她不嫁人,寡妇门前是非多,十里八乡总有些无赖瘤子,眼馋她的抚恤金,频频上门骚扰,朱茜红被逼无奈,养成了泼辣性子。
此时她纵然是在道歉,也粗声粗气的,令人先感受到的不是诚意,而是满满的威胁。
柳暄红瞧见牛娃子哭得惨兮兮,瘦巴巴的小身子在女人的拖拽中可怜巴巴地摇晃,她心生不忍,快道:“婶子,他一开始就给我道歉了,而且事情起因也是因为我没看路撞上了牛,不怪牛娃子。”
朱茜红意外她的好说话,往前牛娃子顽皮出事,那些人瞧着她们寡母好欺负,哪个不是趁机蹬鼻子上脸耍赖的,不过想到柳暄红满公社的懦弱名声,她相信了。
朱茜红又狠狠瞪了牛娃子一眼:“要不是他贪玩没牵牛,牛也不会乱跑。”
牛娃子瑟缩了一下,无视宋小果的挤眉弄眼。
朱茜红又干巴巴地问候一句柳暄红身体,然后像来时一样,拽着牛娃子走了。
即使出了巷口,柳暄红依旧能听到她数落牛娃子的大嗓门。
宋小果抖了抖小身子,害怕道:“娘,朱婶子太凶了,牛娃哥好惨。”
柳暄红笑了笑:“朱婶子不凶。”
宋小果瞬间眼瞳爬上惊恐,咽了咽口水:“娘,您不会是摔坏脑袋了吧。”
柳暄红没好气瞪他:“你娘健康着呢。”
“你朱婶子那不叫凶,那叫聪明。”
朱茜红一个女人带孩子,不厉害些,怎么护得住孩子。
牛娃子惹上事,她亲自带着牛娃子上门道歉,再狠心揍孩子,大家看她那么凶,可怜牛娃子,自然不会计较孩子的事儿了,反而还要劝她不要太气。
这都是各人被生活逼出来的生存手段。
柳暄红把这件事儿掰碎了讲给小孩听:“你想想,以前的朱婶子,是不是挺温柔的,一点也不凶。”
宋小果若有所思地点头:“朱婶子好苦,牛娃哥也苦。”
柳暄红倒是笑了笑,朱茜红能这么做,证明她很聪明。
七十年代末正是改革浪潮前夕,周艳艳和原主盘算的小买卖不错。
柳暄红有一手厨艺,不想再和周艳艳扯上关系,到时候和朱茜红合作也不错。
朱茜红和她是同乡,除了泼辣点,没有人品不好的传闻,一个人带着孩子能吃苦,人精明,和她合作,柳暄红放心。
没错,既然来到了七十年代末,柳暄红怎么不可能不搭上改革的春风。
原书里女主靠着男人的钱,买房投资财,成了电视里的优秀女企业家。
柳暄红原来靠着开连锁火锅店也是市里的进步青年,优秀企业家,怎么着也不会混的比女主差吧。
柳暄红自信满满。
回去后,柳暄红点了点原主的存款,给自己的事业制定了一个规划。
原主存款不多,只有两百,柳暄红打算取五十出来,去工厂踩点,暂时摆摊卖小吃试探市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