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的事我也听闻了不少。”叶琉仍旧心怀忧虑,“要是都是真的,她真的能对付得了吗?”
“不知道,但只能是她。”卓煜曾和殷渺渺说起过现在的形势,她的想法与在京城的归尘子不谋而合——修士,只能由修士对付。
他们牵制彼此,因而凡人的事,也只能他们自己解决。
叶琉叹气:“原来世界上真的有神仙法术吗?真想见见。”
“想见什么?”殷渺渺提了一壶热水进来,“想看法术?”
叶琉看她巧笑倩兮,并无架子,就道:“是,我从未见过。”
殷渺渺摊开手心:“看。”
一小簇火苗从她雪白的掌心里燃起,散着暖洋洋的光芒,她收拢五指,那簇火苗就被熄灭,不曾在她手里留下丝毫痕迹。
这是殷渺渺最近复习的成果,一套记在记里用以攻击的御火之术。
从未见过世面的土包子叶琉被震惊了。
卓煜轻咳一声:“叶琉,你该回去了。”
“噢,是。”叶琉回过神来,正色道,“陛下万事小心。”
卓煜微微颔。
叶琉和来时一样,没有惊动任何人离开了。
殷渺渺倒了两杯热水,随口问:“商量好了?”
卓煜言简意赅:“明天启程回京。”
殷渺渺道:“好,那休息吧。”说完,走进里屋,占了床睡觉。
卓煜:“……”明明一开始挺照顾他的,现在好了,丢给他一个法术确保他不会受冻生病,就心安理得地自己睡床让他睡榻了。
要不是看在她是方外之人的份上,君臣……算了,是个姑娘家,又受了伤,让给她也是应该的。卓煜想着,千辛万苦给自己铺好了床,回身一看,她居然连被子都不盖就睡了。
天寒地冻的,也不怕着了凉。他没奈何地叹了口气,走过去替她轻轻盖上了被子。
次日,他起得很早,阳光刚刚照进屋里。
火盆还有些炭火没有烧尽,他把水壶架在上头,待水热了就简单梳洗一番。殷渺渺慢悠悠地踱着步子出来:“你终于会拧毛巾了?”
话音未落,卓煜就被她突然出的声音惊得手一松,拧了一半的毛巾噗通一声掉回了水盆里,水花溅了他一脸。
殷渺渺忍俊不禁,“噗嗤”一下笑场了。
卓煜脸色不太好看,作为皇帝,不会穿衣洗漱又怎样,有什么好笑的?
“你看看你。”殷渺渺走到他面前,伸手替他拭去脸颊上的水渍,“一点玩笑都开不起啊?”
她柔软的手指触碰到他的肌肤,他下意识地低下头:“我……”
刚张了张口,殷渺渺若无其事地收回手,拧干毛巾递给他:“好了,不生气了。”
每次都是这样……卓煜咽回了剩下的字眼,沉默地接过毛巾擦了擦脸,淡淡道:“出吧。”
他们在平安城待了不到一天就要离开。只不过来时是两个人,去时却有一行人,除了叶琉本人,他还带了几个心腹以防不测。
有了他们,卓煜终于能告别驾车的悲惨日子,享受到在车厢里休息的待遇。
同样有这待遇的还有殷渺渺,叶琉本来带了两辆马车,可被卓煜以拖累度为由拒绝了一辆,屈尊降贵和殷渺渺挤在一起。
叶琉想想,觉得这样更安全,也就没有表异议。
换了强壮的军马拉车,行进的度加快不少。
然而,卓煜很担忧当下的形势似的,沉默得过分。殷渺渺不理他,支着头打瞌睡——几天下来,她证实了记中的说法,睡眠真的对恢复神魂有帮助,最明显的一点就是现在她试着从储物袋里拿东西就没有最开始那么头疼了。
因此,现在只要有空,她宁可不修炼也要睡觉。尤其是现在马车里晃悠悠的,减震能力又不好,震得骨头松,恰适合打盹。
半梦半醒间,她听到了一阵铃铛声,轻轻脆脆,似有若无,可当她用心去捕捉方向时,又什么都听不到了。
真是奇怪,是错觉吗?殷渺渺睁开眼,问卓煜:“你听见铃声了吗?”
卓煜一怔,侧耳细听:“没有。”
“那可能是我听错了。”
被打了岔,殷渺渺睡意也没了,干脆盘膝修炼起来。
闭上眼,沉下心,她就“看见”了许多飘荡在空中的亮点,白为金,青为木,黑为水,赤为火,黄为土。不必她费心招呼,只是吸了口气,赤色的光点便自然地朝她聚拢而来,穿进她胸膛,聚集在她跳动的心脏间,渐渐汇聚成了鲜红的暖流。
她觉得心口微微热,紧接着,暖流自心脏而下,顺着经脉流向丹田,如此一圈,就是一个小周天。而后,灵气自丹田而起,流遍全身,大约一个时辰后,重汇聚到丹田,一个大周天也就结束了。
她打坐的时候,卓煜就目不转睛地看着她,脑海中盘旋着诸多念头,可细细追忆,又好像什么都没有想。
一眨眼,殷渺渺就走完了几个大周天,睁开眼望向身边的人:“你今天是怎么了?”
卓煜沉默了一刻,说道:“我在想,你和归尘子之战,会有多少胜算。”
“难说。”殷渺渺据实相告,“我虽然境界比他高,但伤得很重,不知道能恢复多少。”
卓煜点了点头,突然道:“归尘子不能亲自对我动手,那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