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瞧那男人很是凶狠不讲理,一人挑翻了咱们三个人,要您跟他说想必才信。”
他坐在椅子上,衣袖铺在膝上,半晌轻轻一叹:“备车罢,耽误不了。我去找,你们留一人看着医馆就是。”
宁寻捏着手里的双鱼佩,眼前浮现出十安给他时的局促样子。
他买的东西十安大多都想着还,总怕不明不白。这一来二去的她的底差不多都给空了。这玉佩本是一对,算起来,少不得得有五百两,可惜十安不识货。宁寻竟也就鬼使神差地昧了下来。
日后若要撇关系,她两张嘴也说不清楚了。
第二日天亮的早,十安被他热醒的。挣脱不开他,想将人掐醒。一夜不得好眠,此刻头脑有些昏沉,宋三少爷梦里还翘着唇角,把她揉了揉。
鸡鸣声扰人,宋景和睁眼时就见十安手在他伤口上,一大早气的对他又打又骂。
“我不好了。”她红着眼睛,手从他裤子里抽出来,擦了又擦,最后给了他一拳。
“你这是放肆。”宋景和静静道,半晌温和一笑,“我容你放肆。”
“你不好,怎么不好呢?我很高兴。”他狠狠亲了她一口,“我做梦梦着你了,你猜猜看是什么梦,”
十安:“我给你上坟?”
作者:我的专栏一文《寂寞身后事》
文案:
我死了以后前尘尽忘,以至于总是觉得自己像个大傻子。
我徘徊在那条河上头,打捞尸骨,千百万年的忘川上头终于干干净净。
我于是成了忘川河长。
那一天我见义勇为,救了一只艳情男鬼。
一不小心就……
原来鬼也可以怀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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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宋景和这一早都不愿理会十安,旁的人只当是晚间闹了矛盾。收拾好了宋三少爷就要上路,十安这回安安静静。
一路上景色婉约,因着夏日有些闷热,宋三少爷从小路走的。两边十几年、几十年的老树成片,枝丫交缠挡着上面的日光。
蝉声聒噪,十安竟也慢慢睡着了。
宋景和此回跟长公主签的乃是雇工文书,卖了十年的时间与她办事。他那流氓舅舅正好做中人,头一回去北都就背上这样大的包袱,于宋三少爷而言有舍有得。但过了几天便也不再愿意往下想,只是叹息明显多了起来。
小路不敌大路平整,颠簸一路才从山里出来,空旷的荒野上老远也瞧不见一棵树。宋景和擦了擦汗,瞧着时辰便歇了一会儿,寻了棵矮矮歪脖子树将马拴着吃草。
远山似一抹烟尘,风吹仿佛就要散了。他从袖囊中摸出自己画的地图,过了平湖县,往南是牌楼县,往北则是娄溪县。
他坐在草上闭目,风吹云烟散,白色的衣袂上落了绿草影子,那双手若无其事地折断了好些根,慢条斯理编成一草圈儿,指上绕来绕去的。
十安睡安稳了一会儿,再醒就是饿醒的。
她早上说要给他上坟,这人竟就饭也不吃,早早的赶路。她看了眼外面,日光炙热,一条小道蜿蜒到远方,两个人在路上前后也不见别人,孤寂异常。
十安没怎么出过远门,不由问道:“少爷没走错?”
这般一问,头上掉了几片叶子。她手往上一抓,狗尾巴草配着粗绿野草编成的玩意儿就捏实了。
她仔细看了一遍,小声道:“好幼稚呀。”
偏生宋三少爷耳朵灵,头也不回就挖苦她:“你不领情便算了,幼稚的人戴幼稚的玩意儿,你好端端的贬自个儿作甚?”
十安垂下嘴角,转念一想还是把他夸了一回。
宋景和笑了笑,抬着下巴也不自谦,问道:“你是不是饿了?所以嘴才这么甜?你早上还说要给我上坟。我要死了你就饿死了。咱们是一根线上的蚂蚱,你说话动听些,我就待你更好了。”
十托着腮,盘腿坐着,点了点头:“你说的很在理,我们什么时候吃饭呢?”
“你瞧瞧这荒郊野外的,若是有小店或者寺庙,别说是黑店黑庙,便是鬼开的我也带你去。”宋景和故意道,“可这儿什么也没有。”
他一摊手,松开了马缰,那马撒蹄子狂奔,十安险些没坐稳往前一幢。
宋三少爷把人一挡:“你这是要到地下刨食呢?”
到底把她往车里一推,一手从包裹里摸了干粮出来。
十安问:“去哪?”
宋景和道:“回去罢,宋承和都死了,我何必再往外跑。他不在,宋允和就是草包。”
秋水眸里淡淡的,看不穿他心底想的是什么。十安呼吸一滞,到底没跟他说旁的,只道:“你父亲跟你长兄之间的纠葛那么深,可你怎么就笃定他一定要死?”
宋三少爷微微一笑:“我若是如他一般,不但要杀了那个孩子,连他母亲一道,双双推到黄土之中。他那么心狠的人,会留宋承和一命吗?”
十安不语,宋景和便回头问:“你知道什么?”
那双黑漆的眼眸里微微明,隽秀的面容端方清雅,脖颈上热出来的汗珠又往下滚。皂缘贴着肌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