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dquo;到了。”苏悦生的嗓音低哑,长途飞行之后的疲惫连我都听得出来,他一定非常累,不过却还肯给我打电话,我想着就得意,正想要不要问一问他是不是在加拿大探视赵昀,他突然问我:&1dquo;上次你唱的歌,是哪。”
我愣了一下,唱歌&he11ip;&he11ip;我好像没在他面前唱过什么歌吧?
他不耐烦的提醒我:&1dquo;就是有天我睡着了,你还在旁边叨叨,最后唱起来&he11ip;&he11ip;”
我绞尽脑汁也想不起自己还gan过这么矫qíng的事。
最后苏悦生终于想起来:&1dquo;中间有一句歌词叫什么&he11ip;&he11ip;阿依阿依的,你唱过很多遍&he11ip;&he11ip;”
他这么一说,我终于明白过来是哪歌了。我会唱的歌,几百上千总是有的,有时候是应酬客人,有时候是自己解闷,可是那歌其实是摇篮曲,小时候我妈妈常常唱来哄我睡觉,是谁说年纪小的时候学会的歌,是永远不会忘的。但我实在是不记得,什么时候曾经在苏悦生面前唱过那摇篮曲。
我一时觉得窘迫,有点讪讪地问:&1dquo;那歌啊&he11ip;&he11ip;怎么了?”
苏悦生突然顿了顿,说:&1dquo;没什么&he11ip;&he11ip;”他的声音细微下去:&1dquo;你现在能不能唱一遍&he11ip;&he11ip;”
&1dquo;啊?”
他突然又理直气壮起来:&1dquo;我现在想听。”
好吧,金主是大爷,再古怪的要求我都得满足啊,何况只是唱歌。我仔细回忆了一下,但实在记不清那歌谣的彝语音,只好努力回想妈妈当年唱那歌的调子,轻轻对着电话唱起来。
摇篮曲的调子都十分轻柔委婉,我原本在电话里清唱,觉得十分别扭,唱了两句之后,苏悦生那边并无声息,我倒放开来了,想起小时候,我躺在netg上,我妈一边拍我睡觉,一边哼着这歌。
月亮月亮来唱歌,阿依阿依来过河,河里无风起了1ang,金尾鲤鱼游上坡&he11ip;&he11ip;板栗开花结子窠,花椒开花结子多,阿依阿依吃板栗,一甜甜到心窝窝&he11ip;&he11ip;
在大凉山,一定有很蓝很蓝的天空,那里有山脉雄壮,金沙江奔流。妈妈一生没有回过凉山,那样雄美的河川是否经常出现在她的梦境里?
那个将她带出茫茫大山,最后又将她抛弃在这攘攘俗世的男人,她还记得他吗?
这世上,唯有我还记得她吧。记得她不长不短的人生,记得她在这滚滚浊世,无法做一朵白莲。记得她的苦,记得她的泪,记得她的笑。
记得她死的时候,唯一的女儿都没能在身边。
第二十七章
我把歌唱完了,苏悦生还是没说话,于是我又从头唱了一遍,这一遍我唱得特别慢,等我再次唱完,电话里还是一片静默,也不知过了多久,我听见苏悦生轻轻说了声:&1dquo;谢谢。”
他很少对我这么客气,弄得我受宠若惊,于是问:&1dquo;刚下飞机?吃了饭没有?”
&1dquo;还没有,没胃口。”他声音中的疲意更深重了:&1dquo;回头再聊吧,我要睡觉了。”
我连声应是,赶紧把电话挂了。
我一边chuī头,一边心不在焉想着苏悦生,他怎么突然就想听一听摇篮曲呢?在他小时候,是不是他妈妈也会哼着摇篮曲,哄他睡觉?他几乎从来不曾在我面前提起过他的母亲,我也只知道他妈妈去世多年。我一直猜测苏悦生应该跟他妈妈感qíng很好,不然也不至于跟程子慧掐了这么多年。
苏家多么体面的人家啊,继子跟继母这样势成水火,简直是天大的笑话。程子慧倒也罢了,苏悦生是连表面功夫都不屑得做。
他讨厌程子慧,我太知道了。
我掐着时差,在加拿大时间的上午十点给赵昀打电话,他状况应该还不错,因为是他自己接听的电话,一听我的声音就反问:&1dquo;连你也知道了?”
&1dquo;是!是!听说您英明神武的事迹,从雪橇车上栽下来。”
赵昀语气不知为什么轻松起来:&1dquo;嗨,老胳膊老腿,还以为自己身手矫健,这不,摔断了。”
&1dquo;好好养伤,想吃什么,我从国内给你空投。”
赵昀说:&1dquo;我就想你们大师傅做的蛤蜊冬瓜汤,你能空投不?”
&1dquo;这我真的空投不了&he11ip;&he11ip;”我故作为难的语气:&1dquo;要不,我把大师傅给您空投过去?”
赵昀笑起来:&1dquo;大师傅就算了,他那一身的rou&he11ip;&he11ip;还没吃看着就腻歪。哎,要不你来吧,我觉得你上次做的那个什么冻rou,挺好吃的。”
我就做过一回冻rou,还是有一年过年的时候,一时兴起做给苏悦生吃,他素来不怎么待见这种来历不明的菜肴,尝了一筷子算是给面子,那天正好赵昀也在,赵昀应该也就吃过这么一回,竟然就惦记上了。我为难的说:&1dquo;冻rou也没法空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