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是么?我恨不得赶紧去洗手间照镜子,女人最忌的两个字,一曰老,二曰胖。
赵昀问我:&1dquo;明天有空么?跟我出海钓鱼去。”
&1dquo;我要睡觉。你们出海都大清早的,我起不来。”我实话实说:&1dquo;再说你们那群人,太热闹了,我怕吵。”
&1dquo;就咱们俩!”
&1dquo;那更不能去了,让你女朋友知道了,还不得吃了我啊?”我半开玩笑半认真:&1dquo;我是自由身,赵总你可不是。”
赵昀狠狠瞪了我一眼,好像挺不高兴似的。我觉得自己可能说错话了,赶紧甜言蜜语哄了他几句,赵昀压根一点也没有被我的迷魂汤灌倒,反而语重心长:&1dquo;七巧,聪明反被聪明误。”
我浑若无事的笑了一笑:&1dquo;谢谢赵总,不过您是知道我的,我素来笨笨的,绝不是聪明人。”
跟赵昀的这次见面让我觉得非常不舒服,好像有什么东西噎住一样,我很不喜欢这种感觉,苏悦生离开了,但他的影响力还在,周遭的一切都有他的影子。我不是没有良心的人,这些年多少是我占便宜,我只是很不喜欢,好像全世界都觉得我错了,事实上我一点主动权都没有,到头来还不是苏悦生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月底的时候出了桩事qíng,城北的kTV被划入拆迁范围,有开商拿了那块地,要做一个大型的商业城。对方背景qiang大,后台很硬,我稍微打听了一下,就在拆迁补偿协议上签了字。
阿满素来心细,知道了之后,特意到办公室来找我:&1dquo;补偿协议你签了?”
&1dquo;签了,破财免灾,省得口舌,反正我们不过另找地方搬家就行了。”
阿满有点担忧,看了我一眼。我其实挺受不了别人关心我的私事,尤其我明知道对方是真心对我好的人,我就更受不了了。
我对他说:&1dquo;没事,天下哪有不散的筵席。”
我又不能稀里糊涂跟着苏悦生一辈子,还不如早散早了。不过话虽这么说,我自己也知道,后患无穷。
虽然濯有莲依旧客似云来,虽然各个店的生意仍旧好,虽然我成天忙碌,晚上的时候也没有失眠。
我犯了战略上的错误,那段时间我心绪不佳,只想省事,所以拆迁协议签得痛快,外人眼里,我已经露怯了。我省了那眼皮底下的麻烦,所以后来麻烦更多。有人觉得我闷声不作响吃了一个大亏,总觉得我是隐而不。
其实那份协议还算厚道,不过从前遇上这种事,旁人大约会给苏悦生面子,开价也会比市价高许多。
出道这么多年,多少有几个仇人,虽然做生意素来讲究一团和气,不过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我自己也明白。顺风顺水的时候虽然我不曾踩过别人,但一旦脱了大树的荫蔽,旁人却很难不来踩你一脚。
任何大事的开端,都只是一件小事。濯有莲有位员工,例行的身体检查,查出来是乙肝,我们到底是服务行业,而且是高端会所,客人们从来要多挑剔有多挑剔,陈规于是劝那位员工辞职,补足三个月薪水,又给了车费和降温费。
按照常理,这事qíng到这里就已经结束了,压根都不会上报给我。我下班的时候,正巧那个员工拎着行李往外走,看到我的车,&1dquo;扑通”一下子就跪倒,把车给拦住了。
第十三章
司机一个急刹,我坐在后排没有系安全带,额头正好磕在前排座椅上,还好本来要出大门,车并不快,不然可得头破血流。司机把车停下,门口的保安见状立刻冲过来,想把那个人拉走。
我当然得弄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于是就让他们住手,自己下车去问。
那个员工是个年轻男孩子,刚刚二十出头,叫了一声:&1dquo;邹小姐”,眼泪都下来了。
我说:&1dquo;你别哭,到底怎么回事?”
他颠三倒四就把事qíng源源本本讲给我听了,我们员工上岗之前都有身体检查,卫生防疫部门也动不动来查健康证什么的,他原来是挺健康的。就这年来jiao了个女朋友,一块儿租房子同居,谁知道那女孩儿有乙肝,一直瞒着没告诉他,时间长了,把他也给传染了。
现在他被辞退,女孩儿也没工作,这下子他们俩都在这城里呆不下去了,他一时觉得灰心绝望,所以才拦我的车。
我听他讲完,也觉得挺同qíng,我从钱包里拿了一千块钱给他,说:&1dquo;公司制度如此,我也没办法,我私人的一点意思,你拿着吧。你这么年轻,还有其它工作机会,不一定非得从事服务业。”
他不肯接钱,只是苦苦哀求我,我一时心软,拿了张名片给他:&1dquo;那你去找名片上的人,他们是做机械加工的,对健康证没要求。你去应聘,就说是我让去的。”
名片是位熟人的,手底下有好几个工厂,平常也挺照顾我生意,这么小的事,我自以为是没有太大问题的。
过了几天,出来一则社会闻,蚁族小qíng侣开煤气自杀,留下一封遗书,双双亡于出租屋。那段时间正好是反对乙肝岐视的风头1ang尖,这件事引起很大的轰动,记者打听到当事人生前曾经在濯有莲工作过,遗书里写的自杀的主要原因也是被濯有莲辞退,于是打电话来要采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