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遣送回他舅舅那儿罢,从此以后,顾府就当没有这个人了。”他道,“把事情交代清楚,然后吩咐一声,不要把这件事外传。”
家丑不可外扬。
说出去,收的义子爬了少爷的床,听着都不光彩。
想到这,顾业潭想到了什么:“渊儿怎么样了?”
“在高烧。”乌兰娴的神情瞬间变得有些忧心忡忡,“大夫刚来看过,说是情绪过于激动,加上这些日子郁结五内……”
说到这,她停了下来。
她和顾业潭对视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些许沉重的神色。
“圣上近些日子,借口不安分,将宜安王软禁在了封地。”顾业潭轻声道,“帝初登基,根基不稳,难免多疑。毓王是他的一块心病,若是让他知晓,渊儿为了毓王这般,怕是……”
天边泛起了鱼肚白。
顾业潭闭了闭眼,叹了口气。
屋内,顾渊紧闭着眼,正在做梦。
梦中是一片鲜艳夺目的红色,伴随着敲锣打鼓的声音。
那是赫连笙跟他成亲的那一天。
他记得,那一日,他的心中是满怀屈辱的。
满堂的宾客,看着他的目光中带着讥讽和嘲笑,街边的百姓,对着他指指点点。他看着不远处的那顶喜轿,心中全然没有婚的喜悦,有的只是麻木。
他就在这个时候,看见了赫连笙。
那是他唯一一次,见赫连笙穿正红。
那个时候,赫连笙刚满十八,脸上还残留着少年的青涩,却已经漂亮艳丽得万人瞩目。
他看着他,满怀期待。
他知道,他在等着他去牵他的手。
顾渊想对着赫连笙笑,却笑不出来。
时至今日,他才现,那一幕被他记得如此深刻。深刻到哪怕过了这么许久,那一天的天色,满目红色的细节,还有赫连笙脸上细微的表情,都一点点地在他脑海中清晰地浮现。
……没人不会喜欢这样的赫连笙的。
他想。
那些讥讽他的,笑话他的,暗地里看不起他的。
一旦赫连笙选择的是他们,他们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应下,哪怕这会遭到其余人的嘲讽。
就像邹宏济。
那是,梁楚最漂亮、最耀眼、最受宠的小皇子。
……他曾经是属于他的。
顾渊深吸了一口气,突然看到了赫连笙腰间的一样东西。
那是……
什么呢?
他拼命地回想,终于想了起来。
那一日,赫连笙为了见他,特地亲手做了一支玉笛。
他曾经在婚夜见过他,那时,他只当那是小皇子任性的证明。
只是后来,赫连笙告诉他,那是他亲手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