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笙的尸体就在他的旁边,他却恍惚到把一只猫当成他。
宫内养着不少猫。
其中就有不少北域进贡的品种猫,这样的瞳色,也是可能的。
想到这,他闭了闭眼。
再睁开眼时,他的眼里已经是一片清明。
他强迫自己挪开视线,不去看那双几乎一模一样的眼睛,声音嘶哑地开了口:
“他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是刚刚,他颤着手去帮赫连笙理脸上凌乱的碎的时候,他才现,赫连笙脸上有一道清晰的掌印。
此外,对方的掌心也有被碎瓷割破过的痕迹。
这些痕迹看着触目惊心,他几乎不敢去碰,也不敢去想象,它们是怎么被制造出来的。
……赫连笙分明应当是最金尊玉贵的小皇子。
福子犹豫了一下。
“告诉我可以么?”顾渊看着他,低声恳求,“我……我想知道他究竟被谁欺负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是赫连瑾?”
他称呼的是天底下最尊贵的人的名讳,这是杀头之罪,但是他的脸上却面无表情。
福子被他吓了一跳,赶紧摆了摆手。
“不是,不是圣上。”他小声道。
从刚刚的话中,他猜出了顾渊的身份。再加上,他也确实对于把邹宏济放进去有些内疚,于是把事情一五一十地跟他说了。
“是邹家的公子。”他道。
他把邹宏济做了些什么,又是怎么口头上侮辱赫连笙的,最后又是怎么打下那一巴掌的,事无巨细地告诉了顾渊。
说着说着,他又把自己说气愤了。
“那个邹家的公子可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他忿忿地道,“殿下那么金贵的一个人,就算这会儿被关着了,怎么能被当成……当成青楼楚馆的人对待。”
“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他嘀咕,“配不配得上殿下。”
顾渊垂着眸,一言不。
在听到前面的时候,他的手指攥紧了掌心,滔天的愤怒几乎立刻席卷了他的大脑,他几乎不敢想当时的场面,也不敢想若是桑桂没有及时赶到,会生什么。
曾经……
那么骄傲的一个人。
如今却跌落在泥泞里,谁都能踩上一脚。
他觉得自己心痛得快要喘不过气来,然后,他听到了福子的话。
他突然想起了那一日,赫连笙在他面前说的话。
他说。
顾渊,你是不是觉得我很贱。
他说。
顾渊,我在你眼里是不是连芙蓉楼的小倌都不如。
……
顾渊闭了闭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