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dquo;你心中恼她把弟妹截回来,所以绝不会放过她。我也明白。”易连慎说,&1dquo;我让你出这口气就是。”
易连恺笑道:&1dquo;夜长梦多,你知道我的脾气是一刻也等不得的,要办现在就办。”
易连慎凝视他片刻,说道:&1dquo;好!”立时便叫,&1dquo;来人啊!”
副官便趋前一步,易连慎吩咐他将闵红玉带来,那副官便自去了。
易连恺斟了一杯酒,递给易连慎,说道:&1dquo;二哥,多谢你答应我这两件事,痛痛快快地jiao给你。”
易连慎说:&1dquo;行,回头我让你亲眼看着秦桑走,也好教你放心。”
易连恺摇了摇头,说道:&1dquo;我这一辈子是不会放心啦。”
他苦笑了一下,说,&1dquo;我gan出这样的事qíng来,战祸又起,是为不仁;出卖朋友,是为不义;分裂国家,是为不忠;兄弟阋墙,是为不孝。不仁不义不忠不孝,我死了倒便宜,难为她活着,还得背负这样或那样的罪名。”
易连慎说道:&1dquo;那么我就让你放个心,我将她仍旧送到高帅那里去,有高帅庇护,不至于有人敢为难她。”
易连恺点点头:&1dquo;如此多谢二哥了。”
易连慎笑了一声:&1dquo;你也不必谢我。当初符远城中你按兵不动,放了我走,我还你一个人qíng罢了。”
兄弟二人一边说话,一边就菜下酒,酒酣耳热,只听窗外风声凄厉,易连恺不由得道:&1dquo;倒像是要下雪的样子。”
易连慎点了点头,说道:&1dquo;是啊。”
镇寒关地处西北,时气寒冷,经常旧历三月间桃李花开时分,还犹降net雪,所以又称作&1dquo;桃花雪”。这个时候不过旧历二月底,所以下雪亦不足为奇。易连恺起身推开窗子,只见铅云低垂,一轮下弦月在云中时隐时现。寒风扑面chuī来,chuī得屋内桌上火锅里的炭火,微微出&1dquo;哔剥”之声。易连慎曼声吟道:&1dquo;秦时明月汉时关,万里长征人未还。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yīn山。”
易连恺微微一笑,说道:&1dquo;咱们兄弟几个里面,只有二哥颇得父亲大人的真传,倒真有几分儒将的风采。”
易连慎亦笑道:&1dquo;得啦,都是自家人,难道我还不知道你吗?小时候在家塾里头,论到作诗吟句,那却是你第一。只不过后来你闹腾不肯去上学,其实说起来,最聪明不过是你,连父亲都被瞒过去,以为你是个阿斗,明明是生子当如孙仲谋。”
易连恺说道:&1dquo;小时候在家塾里头,也亏得二哥照应我。”
他们两个客客气气地叙旧,说起前事,似乎真是手足qíng深的模样。又说了几乎不相gan的话,易连恺从窗中见到,副官亲自提了一盏马灯,引着闵红玉逶逦而来。她足上有伤,行走不便,让人搀扶着徐徐而行,远远望去,只见马灯照着月dong门外那条青砖路,而闵红玉华服严妆,穿着一件素色斗篷,缘着白色的风毛,因夜里风大,她把斗篷的风帽戴着,倒好似仕女图中的昭君,姗姗而至,真有步步生莲的意思。
易连慎亦走到窗边,看到这样一幅qíng形,不由得吟道:&1dquo;月移花影动。”
易连恺接声:&1dquo;疑是玉人来。”
他们两人相视而笑,闵红玉听到他们说话,见他们并肩立在窗前,亦是嫣然一笑,一边拾阶而上,一边朗声笑道:&1dquo;二位公子爷真是好兴致,这样的寒夜,开着窗子,也不怕受凉冻着,还念诗。”
易连慎微微一笑,说道:&1dquo;如果不开着窗子,怎么能看见你走过来。”
闵红玉抬头瞟了他一眼,说道:&1dquo;这世上只有二公子说话最会哄人欢喜。”
易连慎便抚在易连恺肩上,说道:&1dquo;看,人家在怪你不肯哄她。”
易连恺但笑不语,一时卫兵开了门,副官引着闵红玉走进来。她把斗篷的风帽取下来,乌云似的长绾成了髻,却有点像电影里的西洋美人。她说道:&1dquo;把窗子关上吧,怪冷的。”
易连慎笑道:&1dquo;反正美人也来了,听你的,把窗子关上。”
易连恺却说道:&1dquo;不,开着看月亮。”
易连慎摇了摇头,再不理论。就转身亲自搀了闵红玉坐下,又叫人添了杯筷。闵红玉也不用人让,自己执了壶,斟了一杯酒,却皱眉道:&1dquo;原来是huang酒,我倒想尝一尝关外的烧刀子。”
易连慎说:&1dquo;有酒给你喝就不错了,还挑三拣四的。再说烧刀子那样的烈酒,姑娘家喝了,只怕立时要醉过去。”
闵红玉笑道:&1dquo;醉过去正好,连杀头都不晓得痛了。”
易连慎笑嘻嘻的,回头对易连恺道:&1dquo;如何?这样一朵解语花,你怎么舍得?”
易连恺并不言语,只是举头望月,寒风chuī动他的衣襟,他只是仿佛若有所思。闵红玉道:&1dquo;二公子又不是不知道,三公子可恨死我了,料想必不会饶过我这条命。事已至此,要杀要剐任由你们吧。”
易连慎笑道:&1dquo;当时你偏不肯信我,如今可服了?”
闵红玉微微一笑:&1dquo;二公子果然与三公子是同胞手足,红玉愿赌服输,无话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