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是我高中买的风铃,手工做的,寄过来的是个材料包,我做了三天都没做好。”
谢航把半成品拿下来,风铃的罩子是随意套在上面的,里面的铃铛是一串小风铃花的样式,没有被固定住,一拽就能够拽下来。
小风铃花的尾端是几颗星星形状的小珠子,他取下来其中一颗,在指尖把玩着。
“这个送给我吧。”他说。
“风铃吗?我还没做好呢。”季思年垂眼看着他转动那颗小珠子。
“不是,这颗珠子。”谢航举到眼前。
“你……”季思年欲言又止,偏过头看着他的耳朵。
谢航碰了碰自己的耳垂:“我换到银针上当耳钉。”
“别了吧,这个不是银的,我回头送个银的给你。”季思年的心脏剧烈跳动起来。
“挂个银链就可以。”谢航把那颗珠子放进了口袋。
季思年对这个耳洞情有独钟,哪怕在分手中刚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心情异常复杂,但不得不承认,这个耳洞让他获得了一种奇异的满足感。
“好吧。”他有些心虚地转过头,把目标转移到了书桌上。
书桌的最旁边贴着几张胶卷冲洗出来的照片,最显眼地方的那张显然有些年头,但谢航能看出来,这是季思年父母年轻时的照片。
另外几张都拍的很有意境,有散步的小花园里牵着狗的老太太的背影,有步行街上闹分手的小情侣摔在地上的花,不过每一张都很模糊。
“是你拍的吗?”
“不是特意拍的,是从很多我的视频里截下来,无意拍到的。”季思年也看着那些照片,“是我初中时候放在这里的。我很喜欢看这些……生活中的细节,每一张照片里都是一个人的生活。”
谢航似乎没有和季思年说过,这和他很喜欢在医院里坐着是同一个心理出点。
“每个擦肩而过的人都各有精彩人生,每个人的故事都足够写进小说里面,比如尹博的异地恋故事,或者白宇辉和女朋友相互鼓励考上安大的故事也很精彩。”季思年说,“还有所有与我并不熟识的人,比如教我课的老教授,塑料枝的老板,还有鬼屋的老板和他小弟的传奇江湖生涯。”
谢航沉默很久,转身拿起手机,点开了相机自拍。
上一次打开翻转摄像头已经不知道是哪一年了。
他把镜头对着自己,目光对上屏幕里季思年的笑脸——和去年在教练车后视镜里的那个对视一样。
“拍一张合照吧,洗出来挂在这里。”谢航说。
这是我们的故事。
“那我们一定是一个非常俗套的爱情故事。”季思年笑着,挨近他身边。
镜头定格在这一刹那,背景是忘记拉上窗帘而映进来的夜色,万家灯火星光明灭。
季思年端详着屏幕上的合照,笑着说:“但我很喜欢这个故事。”
“我也很喜欢。”谢航说。
而且这个故事永远不会完结。
第83章番外蹦床公园
答辩结束的那天,季思年整个人都有些萎靡不振,宿舍四个人在火锅店坐了十分钟才缓过神。
他倒是没觉得多大压力,这两年谢航一直在教他如何避免给自己施压,他在最后一段日子甚至洒脱地觉得延毕也无所谓了。
但他认为对答辩紧张是人之常情,不属于给自己施压的范围内。
他连高考都秉持着绝不熬夜的原则,在改毕业论文的日子里熬了无数个大夜,曾经还神情恍惚地在半夜给尹博了“我觉得我其实并不需要这份文凭”。
但是尹博回复他:“谢谢,我明年才毕业。”
不过多难熬也都结束了,宿舍聚餐后又各自疯了一下午,白宇辉要和她女朋友去金紫广场那边开的蹦床公园,特意问了季思年去不去。
他跑去找谢航时,谢航消息说在开年级大会,还有半个小时才结束。
好在哥哥开会还能找妹妹,谢舟现在是谢航的直系学妹,连教材都不用买直接抢来谢航的用,实验楼也都是同一栋,季思年偶尔去找她吃饭都轻车熟路。
下午两点多谢航才开完会,他还从来没去过蹦床公园那么闹腾的地方,但是季思年说:“白宇辉说了,这种可以亲密肢体接触的地方能够迅增进感情。”
谢航沉默了一下。
季思年紧跟着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我现在满脑子都还是学术知识,实在提不起兴致搞别的。”
“去吧。”谢航笑了笑,“今天还是工作日,应该没有小朋友。”
季思年很想问问他们两个对于蹦床公园的定义是不是不太一样。
白宇辉比他到的早,非常体贴地没有提出“要不要一起玩”,只是给他了定位。
顺着定位过去,这家蹦床公园的规模比想象中大很多,那个商业广场顶层一整层都是,季思年站在外面看了一眼就知道不会生和白宇辉在里面偶遇这样的尴尬事。
柜台前的店员拿出一张安全协议来,谢航终于意识到一些不对:“我还以为是幼儿园里的组合滑梯。”
季思年在旁边挑装备:“……其实也没错。”
今天真不愧是工作日,不光没什么小朋友,连大人也很少,一眼扫过去每个项目都没什么人,安全员比游客还要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