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所周知,6筠霆一共有两个儿子,大儿子随着自己年少的心愿参军,孤注一掷,怎么劝都不回头,常年不在家,每个月能寄回来的只有一封封冷冰冰报平安的信件。
6筠霆对公司的事儿亦是一知半解,6氏危机时尝试过接手,险些将集团整垮,与自己的大儿子半斤八两,在从商方面就是个废物草包。
6祁年则与他们不同,自小性格内敛、成绩名列前茅,是块学习的好材料,他在6信然身旁长大,十几岁时被送出国深造,没有亲人在身边陪伴独自在外待了十几年。
王菡知道6信然一直将他作为6氏继承人去培养,给他深刻灌输着各种责任和思想,6家上上下下这么大的产业总需要有人去维护,不能平白落入外人之手,作为母亲,她没有阻拦过,也没问过他到底喜欢什么,是否厌恶这样枯燥的生活。
因此,王菡一直心中有愧,以至于在听见6信然逼迫他联姻时,曾强烈地提出过反对,为此还不顾辈分之尊与6信然辩驳过一番。
一生不能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难道连妻子都不能自己决定吗?这欺人太甚了,王菡当时气得打算买机票回国阻止这件事儿。
却没想到她连票都还没来得及去订,6祁年竟亲口答应了这门亲事,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
6祁年答应之后,王菡并没有彻底放心下来,人虽在国外却时刻关注着国内的闻动向,想知道他究竟是自内心地愿意娶这个姑娘、同意这门亲事,还是看6信然的面子逼不得已才答应的。
可惜闻终究是没有温度的文字,篇幅再长也比不过一家人坐一桌吃个饭聊聊天了解得透彻。
王菡叹了声气,“虽然我是你妈妈,但我自认为是个不太称职的母亲,在你身边照顾你的时间估计都占不到你目前人生中的三分之一。你跟你哥不一样,你哥从小到大什么事都喜欢跟我说,连现在到了外面写信回来都喜欢扯这扯那的,唠唠叨叨,而你……总喜欢将所有事情憋在心里。你手受伤的事情,你的助理告诉我了,是为了云初吧?刚你点菜给她的时候,妈妈也看出来了,你心里应该是有她的,至少是在意她的,对不对?”
6祁年抬眸瞧她一眼,面色不虞,似乎还在嫌弃她多管闲事。
可王菡还是要说,“你和你爸打哑谜,妈妈反应迟钝听不出来,但感情方面女人与男人相比,本来就有天生的优势。”
虽然6祁年没跟她聊过自己的心事,但她十分了解他的性格,在一段已经关系固定成型的感情里,好比血浓于水的亲情和已经板上钉钉的夫妻之情,他一直都是一个不善于表达爱且做得比说得多的人。
“像云初这种高高傲傲刚二十出头的女孩子,尤其是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都比较好面子,凡事啊都喜欢占上风。”
或许是被她猜对了,6祁年无意识地唇角一勾,轻轻地上扬。
“你呀,老大不小了,平时可以多让着她一点,要是喜欢就大大方方地说出来。女孩子就是拿来惯的,你多宠着她点,她自然就会依赖你,平时有什么不开心或者开心的事情都跟你倾诉,自然而然就对你低头了。”后来,王菡跟他解释,“你的性格,我最了解,在感情上两个人为了面子顾虑来顾虑去是没有意义的,一个人的喜欢到底值不值钱,是看他有多真诚,而不是看谁先把控住了对方。”
王菡说的那些话正巧戳中了6祁年的内心。
他依旧沉默不语,但她想她也不该干涉过多,点到即止就够了。
……
景城大学位于景城还算繁华的地段,周围尽是美食城和金融商圈。
深夜时分,外面马路喧哗热闹,学校用围栏圈起来的区域仿若一片世外桃源,幽静一片,仅有三三两两晚课归来的学生凑在一块儿窸窸窣窣地谈笑。
突然一对刚从校外回来的小情侣一边打闹一边窜进了生活区的小树林里。
经历过校园生活的人,只看一眼,不用猜都能知道他们干什么去。
6祁年低眸睨她一眼,掀了掀唇,提议道:“进去走走?”
云初拧了下眉,不解地问:“进去?”
她从未想过有一天6祁年会陪她在学校里牵着手逛校园,因为他的身份太特殊、太招人耳目了,平时还经常穿干练成熟的衬衫西裤,跟她走一起总显得突兀至极。
虽说他们已婚的关系,根本不能称之为什么秘密,但云初就是觉得不自在。
然而,不等她思考,他已经主动牵着她的手走进了校园。
6祁年很聪明,没有带着她往生活区走,而是在暗处逆着人流往教学区而去。
此刻正是晚间下课时间,大家都拎着课本往生活区一拥而散,教学区里除了足球场和篮球场有人跑步和打篮球之外,人影都不多见几个。
云初没有过分矜持地甩开他,任由他牵着在他不认路的无人校道里闲荡。
想到方才的话题,她问了一句:“今晚向我赔罪的,是你爸?”
6祁年嗯了一声。
云初想破脑筋都想不明白,为什么要跟她赔罪,难道是因为结婚的时候他不在的事儿吗?
说实话,他们结婚本来就够儿戏的,当时云初根本没在意到这个问题,不用见家长反倒让她减轻了一些负担,可能是长辈们觉得过意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