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并没有停下手,还是剥完了递给她。
她说了声谢谢,略显抱歉地说:“其实我很早就收到你住院的消息了,但是我在那边工作一时半会儿过不来,那个老板不给我请那么多天的假。多亏了云初姐姐先帮忙照料着,要是姑姑真出了什么事,我得愧疚死。”
“没事。”周姨知道她的难处,安慰道,“所以最后你是怎么过来的?”
她越说越小声,“我做满了这个月,到结算工资那一天就把工作辞了。”
“你居然辞了?”
“嗯,想着反正也不是什么好差事,哪里不能做,来景城也可以找工作啊。就是怕我年纪太小,还只是高中学历,可能找不到什么好工作,但没事,能赚钱养活自己就行。”
周姨想起以前要供她上学她不愿意的事儿,恨铁不成钢道:“都说了让你来这儿上学,你死活不愿。你爸现在还来找你要钱吗?”
女孩儿不说话,无形中默认了。
周姨哀叹了声,似乎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云初边吃橙子边默默地听着,她们家的故事,她了解得并不深入。
听周姨说过她弟弟很混,经常不顾家,打工赚到的钱不是拿去赌博就是跟猪朋狗友挥霍,劝说过几回压根劝不动,最后还闹了离婚,身边只剩下一个成绩优秀但没钱上大学的女儿——也就是她的外甥女。
云初将橙子吃完,开始担忧起周姨以后的生活来,她现在这状况肯定是不能再工作了,随着年纪越来越大,生活起居都需要人照料。
她的家人在二十多年前因车祸去世,没有丈夫没有子女,外甥女无疑是最佳的人选。
当今社会即便是大学毕业出来找工作,在工作上也鲜少会用到学校里学到的知识,大学文凭只是企业招人的门槛,但不是说没有本科学历就不能胜任这份工作。
邺枫那么大的企业,不信没有岗位空缺,或许能帮帮她。
云初无聊地瞥了眼时间,想着今天正好周末,之前没回去,今晚可能要回公馆一趟,反正也加入不了她们的话题,便提前离开了。
有时间跟6祁年说一声,给这位妹妹开个后门。
**
云初没想到的是,她回公馆以后6祁年竟然不在。
平时周末有事不回去她都会在手机里提前跟他说一声,今晚她没说不回来啊,也就是说她会回去的!
公主病脾气作,云初一想起来就气。
明明是他跟她约好了周末回家的,她遵守诺言,没什么紧要的事儿都会回来,有事就报备一声。
所以,他现在是个什么态度?
既不回来,也不报备了?
到了晚上七点,云初才勉强收到6祁年来的一条信息:【今晚临时有个酒局,晚点回。】
临时……?酒局……?
云初略微观察过6祁年的办事规律,他的助理秘书基本不会在周末给他安排酒局,一些工作谈事的局,向来都是别人提前定好时间来约他,并不会如此急促。
若是临时冒出来的酒局,那十有八九就只是个纯粹的娱乐局。
去外面跟别人喝酒也不回来,让自己年纪小小的妻子独守空房,云初瞬间在脑中给6祁年塑造了一个无情无义的渣男形象,气了半天终是气不过,没忍住打了个电话给他。
6祁年没接,估计根本没听见,云初更气了。
她直接信息问李行:【你老板现在在哪儿?】
6祁年在参加酒局时,李行一般会在楼下无所事事地等,消息很快就回了过来:【圣域。】
完地址之后,李行不清楚她要干什么,不知为何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多问了一句:【太太,你要做什么?】
云初直爽地回了两个字:【抓奸。】
李行满脸黑线:【……】
李行:【最近6总在欧洲留学的一位好友回国待了几天,明天就要回英国,今晚临时组了个局见一面而已。】
仅此而已。
他在尽力解释,说的也完全是事实,没有一个字的隐瞒。
云初却没再回复他。
李行心想,不说话应该是劝住了吧,但又怕6总这位太太行事太过跳脱,万一真来了怎么办。
他纠结着不知是否应该告知6总一声,最终由于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会来“抓奸”,便选择先无视。
云初到时,李行被吓了一跳。
她穿着随意,没有化妆,夜里的风有点冷,挂了件薄薄的外套在身上,浑身透着清纯的学生气息,与这里略显风月的场合简直格格不入。
云初逼问他6祁年在哪个包间,不说她就去问前台,反正她云大小姐是邺枫老板娘的事儿人尽皆知,根本不需要什么证明。
他就只是个打工人,哪敢不说,再说了自家老板行得正坐得端,就算她上去了又会有什么事儿生呢。
李行自信地报了包间号,待云初上去后,光给6祁年了条信息提醒:【6总,太太来了。】
能不能看见都没关系,反正已经与他无关了,能做的、该做的他都做了。
**
包间内。
6祁年没想到霍千凝也在,长披肩,穿了条一字肩的抹胸短裙,画着明艳立体的妆容,翘着腿与他隔了两个人而坐,一边喝酒一边跟人叙旧,还时不时瞄过来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