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你竟然就住在这种地方?连个伺候的仆人都没有。”
“可不是,进屋连个泡茶的都没有,我刚看那老管事都七老八十了,诶呦,你这日子过得多苦啊。”
看着两人在这边唱双簧,芸娘翻了个白眼,要不是赵氏刚才在门外嚎得那般凄惨,她可真不想把两人放进来,一进门挑这挑那,又是嫌屋子小了,又是嫌地方不干净,看着人实在闹心。
那哭哭啼啼还在耳边,芸娘实在忍不住,一拍桌子,她本就力气大,震得那茶盏跳了两跳,终于是把两人猛然吓得停了个空儿,芸娘扫了一眼两人,鼓着脸没好气道:
“有话就说话,门外哭,进门也哭,你们哪来那么多眼泪可流啊。”
张氏可是知道芸娘是个什么人物,头一次那把大刀还心有余悸呢,此时她厉声一说。便是立马收了嘴,默默缩在赵氏身旁,一声都不敢吭。唯有赵氏不知道芸娘性子,还在那边捂着帕子道:
“芸娘,你好歹也是我十月怀胎掉下来的肉,怎么能这么对我说话。”
“你管生不管养。再说了,你6家那些人做了什么,你别跟我说你不知道。”
芸娘说着看了眼张娘子,张娘子缩着脑袋什么都不敢说,赵氏停下了帕子,冷冷看了眼张娘子,对着芸娘道:
“好女儿,我也是被这些恶仆,还有被那6安歌的花言巧语蒙蔽了,可千万别因着那些人,跟我生分了,昨日我听到那诉案心如刀绞,差点都没晕过去。”
说着她捂着帕子顿了下,张娘子急忙做样子给她顺着背,
“你放心,芸娘,这些人我一个都饶不掉,这口恶气,娘一定帮你出了。”
芸娘听到这话,叹口气,
“真是要起茧了,可又是要我回去是吧?”
赵氏顿了下,抬眼泪蒙蒙看向她,
“你,你难不成不想跟家里人相认吗?你爹知道后也是勃然大怒,只想寻你回去。”
芸娘想了想她爹6工部的钻营性子,上一世天天恨不得能明日就做个大功劳,平步青云,哪来在意她这么个人物。
要她说,这6安歌与6家一家子还都挺配的,都是只顾自己的人,在利益和权力面前,什么亲情都是虚情假意,看不到半点真心。
“不想。”芸娘扭过身,换了个姿势,看向两人,
“你们既然听说了昨日我打官司之事,知道那6安歌身世,就没听说我成亲了吗?”
“听说自然是听说了。说到这儿,赵氏话音放了下来,脸上有些倨傲和不屑,
“不过,芸娘你年轻,别被表象迷了眼,这顾家已经败了,谋反之罪还能做官,笑话。”
芸娘一挑眉,还没张嘴,就听赵氏又道:
“你要是跟我回6家,我给你介绍大把的好人家。”
芸娘看向赵氏,一挑眉,哦,这是换了个法子劝她回6家,
“可我都嫁过人了。”
赵氏看了她一眼,缓缓道:
“那怕什么,还可以做人家续弦不是,这京城里上了年纪的大人也多了去了,哪一个不是现成过去就做太太的,仆人成群,吃穿不愁,那日子不好吗?”
好嘛,都开始给她介绍老头了,芸娘斜睨着赵氏,
“那我觉得还是我相公好,他可是会元,可厉害了。”
“诶呦,在这汴京城里,小小一个会元算什么?再说了,就他们家这家徒四壁的样子,打哪看都是一股子破落户的味道,瞧瞧你。”
赵氏扫了她一眼,拿着帕子捂住脸,略有些埋怨,
“你还得亲自下厨做饭,成个什么样子,这日子怎是你能过的日子……”
“够了!”
芸娘没耐心,也不想再听下去,起身就要走,朝着院子里喊道:
“张伯,帮我送客。”
赵氏一愣,看向芸娘,急忙起身,
“诶。这,这怎么说得好好的说走就走。”
芸娘看了她一眼,
“谁同你说得好好的,你百般羞辱我家,还羞辱我夫君,要不是看在你是我亲娘的份上,我是连门都不会让你进。”
“诶,我有说错什么吗?”
赵氏一挑眉,气势昂然,
“好歹我也是官宦人家出身,你嫁的这人家算什么?会元?不还是连个一官半职都没有,我跟你说,这汴京城里官大的多了去了,你就是小地方来的,没见过世面……”
芸娘把门一拉,震得赵氏吓了一大跳,抖着帕子,
“你,你这也太失礼了,果然是缺乏管教。”
芸娘皱起眉头,上一世,赵氏最常说的就是她缺乏管教,她曾以为自己只要好好学,变成这汴京城里小姐的模样,赵氏就能对她好一点,其实不过是为了找她毛病的说辞罢了,喜欢她的人从不把她的缺点放大在嘴上,只有像6家,像赵氏这样的人,恨不得站在制高点,拿捏住她的把柄成日里挂在嘴上,好让她乖乖听话。
她杏眼睁得圆圆的,对着两人道:
“是我是缺乏管教,还不快走,要我再说一遍么,我成亲了,我夫君对我很好,我过得也很好,用不着你这半路出来的亲娘对我指指点点。”
赵氏还想说什么,被张娘子拉住,小声道:
“夫人,我跟您说了,这6芸性子硬,你这样来找她行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