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说:
啊,码住,再修。
第8章、千重难
“怎么弄得?”
少年说这话音轻轻地,那双凤眼在炉光下深邃宁静,两人靠得又近,清清凉凉的嗓音就在她耳畔。
芸娘屏住呼吸,觑着眼打量着顾言,她早上摸黑进山,岁暮天寒,山上积雪皑皑,她脚下一滑,便扭到了脚,但芸娘自小在山里跑来跑去,倒也不觉严重,可是不知为何现在顾言一问,反而跟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一样,她心虚地咽了口吐沫,把话岔开,
“也不是什么大伤,没事的。”
顾言抿了抿嘴,见她微微偏过去的脸,心里不由带了丝无名火气,
“这就是你昨日想得好办法?”
芸娘缩着脑袋,虽然顾言话音是平的,但也觉出来他这会儿心情不大好,可又实在摸不着头脑,她进山采药赚到钱,他顾言生什么气,可这话也只能在心里嘀咕,谁叫顾言日后能做大官呢,她还指着他以后大财,没得现在惹他不高兴,芸娘抬头眨了眨眼,软软地道,
“这我也不是没想到嘛。”
顾言看了她眼这副模样,心里那点不明不白地阴霾压了下去,他将她缓缓拉起来,让她倚着自己坐到床边,芸娘抬起脚,身子前勾,把鞋子踢去,袜子前面洇出了丝丝血色。
她向前勾着身子,伸手褪到一半,那后面的袜子与棉裤裤脚费力缠在一处,芸娘吃痛往回缩了下脚,少年俯身修长的手指轻轻把边拉开,指尖划过她冰凉的脚背,跟火一样点着样隐隐烫。
“不用,不用,我自己来就是了。”
少女急忙缩了下腿,顾言偏过头,火光下眉眼下的那颗泪痣隐隐绰绰。
他看着她倒抽着冷气,用清水擦过脚下伤口,那脚比世家女子大了些,脚指圆润,细细光洁的脚踝跟上好的羊脂玉一般,只是前面那一抹红碍眼了些,她耳朵后头有些泛红,这时她倒是不好意思了,想当初她看他身子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
“疼吗。”
顾言垂下眼睑,轻轻地问,睫毛抖动洒下一片阴影。
芸娘龇牙咧嘴地把脚趿进鞋里,站起来来回回走了两圈,嘴里嘟囔着,
“不疼,摔一跤算什么,我以前还从马上摔下来过,歇了两天自己就好了,连我阿爹都说我皮实。”
说着她还要在顾言面前跳两下,可刚落脚没站稳又是一扭,竟直直朝着少年扑去,顾言还没反应过来,眼前一个黑影砸过来,两人一起栽到床上。
一阵慌乱,顾言闷哼一声,再睁开眼有股热气伏在他胸口,跟个火炉一样。
芸娘从他身上手忙脚乱地撑起身子,眼神飘过去,顾言眉头轻蹙似乎有些难受,脸色是惯常的苍白,火光下显得有几分柔弱,连那泪痣都更添脆弱,她心里顿起愧疚,这是又误伤到了顾言,她急忙凑到他面前,
“哪里疼,我是不是撞到你伤口了。”
说着就要掀衣服,查看他胸前的伤,却被一把抓住手腕,那手凉的跟从夜里冰面上捞起来的一样,从手腕传到背后,让芸娘打了个寒颤,紧接着身子一倾,天晕地转,就颠倒着翻了个面。
少年撑着手悬在她面前,一片阴影垂了下来,两人面对面,呼吸靠得极近,近得她都能数清他那细密的睫毛,少年几缕青丝垂在她脖颈处,搔得她有些微微痒。
“我没事。”
话音落,那片阴影豁然散开,芸娘猛地坐起,不知为什么舌头有些直,眼神瞄着那火光,有一搭没一搭地道,
“没,没事就好,诶,那沈海除了送礼外还说些什么了么?”
顾言顿了顿,把她那副情态尽收眼底,淡淡道,
“没说什么,就是找东西。”
芸娘细眉一挑,找东西?这沈海惯常夜猫子进宅,能有什么好心思。
“他找的什么?”
顾言从怀里掏出个东西放在她手里,芸娘看清那长命锁,嘴微微张开,
“这,这怎么在这里?”
看她一副紧张模样,顾言目光扫过那长命锁,开元年间兴生儿满百日赍长命锁,以祈驱邪辟灾,祛病延年,她手里这块上刻福禄如意金锁,倒是京城官宦世族最时兴的,和这破壁漏风,家徒四壁的草屋格格不入,这么想着,他目光又在少女身上打量了一圈,眼睛微微眯起,若有所思。
芸娘倒没注意到身旁人的打量,此刻她握着长命锁,心里又惊又疑,这沈海找这东西做什么,莫不是赌场又输了钱来这里拿东西抵债,可也不该啊,这长命锁意味着她的身世,除了她死去的阿爹没人知道这个东西。
夜色中,寒风呼啸声陷入漫漫长夜,万物沉寂下,这黑夜中却带着些隐约地躁动和不安。
村外官道旁不打眼的树林里停着辆马车,马车外打着一盏灯笼,灯笼在风中晃了晃,现出另一面写的6字,在黑夜里出羸弱的光来。
沈海老老实实站在那灯笼光亮下,佝偻着背,双手攒进棉袄里,垂着脑袋不时觑探那被风吹得晃动地车帘。
“你可看清了?”
“看得清清的,老大一块金子做的长命锁,没想到6芸那妮子还藏着这么个好东西。”
沈海说话间眉飞色舞,吐沫横飞,可浑浊的眼睛却始终绕着车里人打转。
车里人没了声音,过了半晌,一只手掀开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