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捏碎了他的心脏。”
依什梅尔仿佛猜到他在想什么,不是很有力地说明。
那也还是很恐怖啊……
楚怀星莫名感到心慌,仿佛此刻才终于意识到对方是一个力量强大、杀伐果决的虫族统帅。
他想杀一个人,简直比捏死一只蚂蚁还简单!
可他到底是为了保护我才出手的……楚怀星对自己道。
况且要不是依什梅尔的干预,他和冒险队现在早已经葬身于野外了。
他非但不该怪罪对方过于凶残,还要感激对方的这份魄力,否则再让那个偷袭者逃过一回,下次的袭击恐怕会更加迅疾猛烈、难以应付。
想到这,楚怀星不禁心生感慨。
虽然这么说有悖于他过去所认知的法律观念,但不得不承认,
当得知那个人已经死去时,他的确打从心底松了口气。
前两天,他的心一直是悬着的,吃饭睡觉脑子里总绷着根弦,无时无刻不警惕着周围的环境。
身为一个普通人,莫名其妙地遭到刺杀,任谁都很难不在这种氛围中产生紧张焦虑的情绪。
为此,他好几次联系过医生西蒙·桑切斯,想找个机会和对方面谈,问清楚这整件事情的原委,从而对症找到解决矛盾的办法。但西蒙·桑切斯始终不肯与他见面,找各种理由推脱着,不是说自己有个病人需要医治脱不开身,就是说自己正在闭关研究一本古典文集,或者逼得急了干脆不接电话……
这给楚怀星一种强烈的感觉,对方似乎在和自己撇清关系,以免遭受牵连。
这种情况下,他也不好直接上门,赖在人家诊所门口不走,强迫西蒙·桑切斯和他站到同一条船上,毕竟对方也没给他带来过什么麻烦,反而好心地提醒了他有关乔伊斯古董店的事,不能恩将仇报。
当然,如果他运气真的那么背,被逼上了绝路,他也不介意当回无赖。
楚怀星始终相信,能在这个危机四伏的地方生存下来并过得体面惬意的人,肯定有自己不为人知的本事。
而除了医生这条路子,他也想过别的法子自救,比如破罐破摔地去找圣神星盗团的人问清事情缘由,或者干脆想办法离开这个星球。
前者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能去做,太危险了,一旦进了传教区,他很可能就从“冒牌虫王”变成满嘴教义的虫王狂信徒了……至于后者,他倒是认真考虑过相应的计划方案。
既然货物能够离开加布里埃尔,那说不定他多交些钱,找找关系,也可以跟随冒险家的飞船离开这颗荒星,回到安全正常的新人类社会中去。
但这么一来,他就得彻底和这颗星球上的虫族断掉关系,以古闻箫的身份在陌生的未来社会生活了。
这绝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他古闻箫的身份能在这里顺利使用,是因为这座城市的秩序足够混乱,而一旦到了外界,到了各方面规则严谨的正常城市,也许他刚下飞船,就会因为身份查验不过关而被抓捕起来。
还有依什梅尔,以他的形象,就算戴着面具,在人类国家也很危险——不仅他们有被举报发现的危险,和虫族统帅生活在同一空间门的新人类也很危险。
所以,除非能联系上木尔星系的虫族将依什梅尔送走,以及找到一条能安全进入正常人类社会的途径,否则这也不做考虑……
思来想去,最好的办法还是找西蒙·桑切斯问清事情真相。
不过幸好,起码现在眼前的危机已经被依什梅尔解决,他总算不用去烦恼偷袭者的问题,可以稍微静静心,准备赚钱的事了。
楚怀星心里感叹着,看向依什梅尔的眼中流露温情的笑意,语气放松道:“谢谢,你又保护了我一次。”
依什梅尔闻言嘴角微微牵起,倏而摊开右手,掌心朝上地伸向他。
楚怀星稍稍歪头
,以眼神询问他的意思。
“奖励。”他的嗓音低沉柔和,银眸中闪着微光。
听见这个词,楚怀星不禁想起了大蜘蛛青眼,他笑了笑问:“你想要什么?”
表扬、抚摸或是赐名?
想到最后一项,他在心里摇了摇头,他已经给依什梅尔起了一个在外使用的名字,就是伊森。
他正胡乱猜想着,依什梅尔忽而起身走到他的沙发前,单膝跪地,接着一声不响地执起他的手送到唇边,低头亲吻他的手背。
由于他这一系列的动作太过自然流畅,直到对方柔软温热的唇部贴到自己手背上的皮肤,楚怀星才陡然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他猛地抽出手,对上依什梅尔清凛漂亮的银色眼眸,顿了顿道:“我没洗手。”
依什梅尔仍是一副宁静乖巧的表情,抬眼注视着他,仿佛在说“这有什么关系”?
“嗯……”楚怀星发觉自己有些词穷,过了片晌才问,“你这也算奖励?就没有别的什么想要的?”
依什梅尔眼睛一眨不眨:“我属于您,怎敢向您提要求?”
“你站起来,好好说话。”
依什梅尔听话地站了起身,那套雪白的衣服将他整个人衬得格外明亮,凛凛然不似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