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和所说不错,你……”
姜焕润话音未落,有人影走了进来。
“你倒说说看,为何要让朕赐婚?”皇上缓步走近,看向白米豆,目光炯炯,“如方才状元郎所说一般,若是当了驸马,往后这仕途便也算到头了,你既是出身耕读,年岁也不大,想来读书之时,也是意气风,有着远大抱负的。”
见皇上来了,姜焕润,白永和与白米豆皆是急忙跪拜行礼。
“起来回话。”
有人拿了椅子过来,皇上撩了衣袍,端正坐下。
“是。”白米豆站起身来,却又重跪下,“皇上方才所言不差,天下读书人,无不想着谋求远大前程,希望建功立业,有所成就,学生亦是如此。”
“但建功立业,并非一定要做高官,做大事,为小官小吏,做好本分内之事,也算是为皇上分忧,为百姓负责,也算是建功立业了。”
“此外……”
白米豆顿了一顿,“永乐公主于学生有救命之恩,学生无以为报,唯有以身相许,方能报答。”
“这不过是你的意思罢了,长乐公主是朕最宠爱的妹妹,你虽此次殿试中出类拔萃,却也算出身寒门,朕和长乐公主,都未必瞧得上。”
皇上睨了白米豆一眼,道,“你这般贸然求赐婚,朕大概率是不允的,且此事传了出去,旁人怕是也要说你攀附权贵,以此来平步青云,往后你这名声,也算是尽损了。”
“此事你可想的明白?”
“学生明白。”白米豆沉声道,“正是明白,所以斗胆。”
说罢,白米豆再次拜了一拜。
皇上见状,眼眸垂了一垂。
这个白米豆,着实有些意思。
遇到这种事情,于他而言,是颇为尴尬且诚惶诚恐之事。
与公主有肌肤之亲,其实什么事儿都不必做,为皇家颜面,这婚大概率也就赐下了。
但这婚若是赐下,在外人看来,便是皇家为了顾及颜面,且长乐公主做事也不够稳妥,这些闲话总归是止不住。
但白米豆此时主动求赐婚,便有所不同。
会有人说,只因他被长乐公主救下,便恬不知耻地贴了上来,妄图攀附权贵,平步青云,反而也会说长乐公主好心救人,为长乐公主抱不平。
皇帝身为兄长,有自己的私心,他只在意长乐公主的名声,旁的都不在意。
皇上想透了这一层,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白米豆跟前,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接着,大步离去。
待走到院子外头,看到在那等着的长乐公主时,笑了起来,“你的眼光,到是不错。”
“多谢皇兄夸奖。”长乐公主笑得眉眼弯弯。
春去秋来,年复一年。
京城的驸马府不知空闲了多少年,反倒是乐玉县的白府一派热闹。
今日是乐玉县县令白米豆妻子洛氏的生辰,县中百姓知晓,纷纷前来祝贺。
或是一只土鸡,或是一篮子鸡蛋,或是河中现捞上来的一尾鲜鱼……总之,只要能够表示他们对这为民着想的好县令的谢意,统统都送了过来。
旁人一番好意,白米豆便没有拒绝。
但凡是来送贺礼的,皆是回了礼,且回的礼,并不比百姓拿来的少。
“这般送来回去的,两边都得了东西,反而麻烦的很,干脆不收不就好了。”年轻的小厮有些不明白,诧异问道。
“这便是老爷的用心良苦了。”管家语重心长,“若是不收,那些百姓总是一直惦记着,可若是收了,百姓心安,再回了礼,老爷心安,虽说麻烦了一些,却是大家都高兴,岂不更好?”
“原来如此……”小厮若有所思地点了头。
一番忙碌,真正到晚上时,白米豆才和长乐公主坐在一起,安安稳稳地吃个晚饭。
“娘子芳诞,为夫祝娘子青春永驻,日日开怀。”白米豆笑道。
“多谢相公。”长乐公主抿嘴直笑,和白米豆碰了杯,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两杯酒下肚,长乐公主脸颊微红,“说起来,有件事我一直想问你来着,你当初向皇兄求赐婚,只为报答我对你救命之恩?”
“那当然不仅仅是因为那件事了。”
“哦?那就是说你是因为喜欢我了?”
“这是自然。”
“那你到是说说,当时咱们两个可不曾见几面,你是何时喜欢上我的?”
“说起来,那日跨马游街,街上时不时有许多年轻姑娘扔帕子或者荷包下来,我当时心里头便想,只扔这些东西下来,也没有写了姓名,谁能知道这东西是谁的,若是有人能胆大一些,直接把自己扔下来,那才算是惊为天人呢,我刚想到这里,便瞧见你从茶楼那落了下来……”
白米豆满眼都是宠溺。
“这一落,便不凑巧地落到我这心里头去了……”
(番外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