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年生活在威利斯的阴影下让他对周围的一切都投以怀疑的目光。不安动荡的童年让他学到的第一件事就是保护,其次是挑战。只有挑战强者才能保护弱者,只有打倒敌人才能得到和平。
在截然相反的环境中成长起来的两人需要很长时间来磨合,习惯对方与自己不同的生存方式。这一点上,家长的引导尤为重要。
在这点上,布鲁斯有着绝大多数男性家长普遍的心宽表现。他看见了两个男孩灵魂深处的相似,并自内心地认为他们在经历磨合后会握手言和,成为能够交托性命的兄弟。
他忘记了,就算磨合一百年,只要最后有一个人低头也算磨合成功。
我不是很想看见两兄弟在我们俩的坟头上握手言和、抱头痛哭。
所以当天晚上,瞒着迪克,我搂着凯夫拉抱枕,鬼鬼祟祟地打开了杰森卧室的门。
一缕微光一闪而逝,紧接着是被子猛击空气的风声。
我关上门,犀利地盯住床中央可疑的小鼓包。
在这个家里,早睡早起是一件比登天还难的事。
我邪恶地低笑,“兔子尾巴露出洞了。”
小鼓包似乎是抖了两下,我蹑手蹑脚走上去,摁着被子往下一压。
“呜!”
小鼓包一声惊叫,为了不被压死,兔子从兔子洞里飞窜出一个黑毛凌乱的小脑袋。
我凭借暂时的体重优势压制住可怜兮兮的五岁小男孩,得意挑眉,“露西尔先得一分!”
“你压到我的书了!”杰森涨红了脸,“起来啦!”
又是一个躲在被窝里搞小活动的,我认为上一个躲在被窝里打游戏的八岁男孩应该反思一下。
“现在你被我捏住了把柄,建议你对我的态度放谄媚点,”我揪住他的脸,“我接受讨好。”
杰森的嘴巴被我扯到变形,“你想干什么——”
“挪到边上去,”我拍拍床,“给我让一个位置。”
韦恩庄园不愧是哥谭第一大族的豪宅,这里包括客卧的所有床都是能让两个人在床上打滚的尺寸。
我和杰森并排躺在床上,杰森小心地把没看完的《简·爱》放在枕头底下,“你是来劝我和迪克和好的吗?”
“不是,”我诚恳道,“我是来提醒你,离家出走和联手蒙骗两本账,我们都还没算。”
小孩刚才还有点不耐烦的语气瞬间变得微小软和了起来,谄媚的态度十分到位,“可是你都原谅迪克了,不能原谅我吗?”
他缩进被子里,“我比迪克多洗一次碗。”
“很可惜,我是洗碗机派,你只能去找阿福邀功。”我哼笑。
“噢。”他丧气地往更深处缩,只剩一双眼睛露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