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个小孩,她躲起来了。”我直奔眼镜中标注有生命活动的区域。
在重重叠叠的书柜间,即使有人工智能的辅助,想找到一个不及成人腰高的小女孩也绝非易事。
一声奇异的嘶吼打断了我的思路。我扭头看去,一个持枪的外星士兵从破碎的落地窗外跳进来,向内扫视一圈,目光锁定我和男人后,颇具金属质感的口器几次开合,声音有如蜂鸣。
枪□□出的激光团打在我身边的书架上,在木质的书架上烧出大块癞斑。紧接着伴随他的蜂鸣,更多激光烧灼我的眼球。
越来越多的外星士兵现了这里,一个两个三个,像是嗅到了血腥味的鲨鱼游过来,将整个二十层堵得水泄不通。
我身后的男人一个哆嗦,跌倒在地。
还有一个孩子躲在不知哪个角落里。
时间容不得我思考,浮现在半空的传送门此刻是一把无坚不摧的利刃,将外星士兵的身体断做两截。他们的下半身仍站在地上,上半身却噗得摔下来,连带手中那把奇形怪状的枪一起。
可是他们的人数太多了,像密密麻麻的蚁群,接连不断地涌上来。
我拽着男人的衣领,“找到那个孩子我们就走!”
拉格加多尔之环挡在我们身前,拦住那些杀伤力不名的外星射线。我带着男人在半截的外星尸体和咻咻激光中杀出重围。
二十层内有一个小房间,那个小孩就躲在这个房间里。
我们躲进房间,反锁房门,把嗡嗡乱叫的外星士兵挡在门外。
房间里藏人的地方不多,我在书柜下方的一个小柜子里找到蜷缩的小孩。
我松了一口气,对瑟瑟抖的小孩伸出手,“走,我们先离开这里,到安全的位置去”
女孩眼神犹豫,我诱哄道,“很快的,只要闭上眼睛,马上就好了。”
小女孩怯怯地闭上眼,正要拉住我的手。
一声枪响。
声音比剧痛更先传来,我戴着悬戒的那只手被炸得粉碎,剧烈的烧灼感痛到我不出声音。
随后被子弹贯穿的是左边膝盖,我噗通一下跪倒在地。
柜子里的小女孩被手里转着枪的男人粗暴地扯出来,搂在怀里,用枪抵住太阳穴。
“治好你的手,把我们送走,这点你可以做到吧?”男人露出一个恶魔似的微笑。
外星士兵撞击房门的砰砰声毫不留情地敲打着我的耳膜,而眼前黑洞洞的枪口简直要把我的灵魂吸进去。
我疼得额头尽是汗珠,中枪的那只手从肘关节开始失去直觉。这比起一只手更像是一个负累。
我盯着那把抵在女孩脑袋边的枪,“你先放开她。”
“你没有谈条件的资格。”男人抵在女孩太阳穴边的枪口顶了顶,女孩紧闭双眼,终于忍不住出一声呜咽。
“我不会治疗。”我浑身颤,冷汗直冒,“你打穿了我施法的那只手,这下我们谁也走不了。”
男人的笑容一顿,“我不相信。”
“你的幕后主使没告诉你,我们这支法师是不会治愈术的吗?”
我忽视忽大忽小的视野边缘,咧嘴对他露出一个讽刺的笑,“恭喜,我们三个可以一起死在这里,除非你觉得你那把小□□能在一堆外星人里杀出去。”
男人眯起眼睛,打量我,表情很快恢复镇定,“没关系,我一个人就可以逃出去。”
疼痛让我眼前黑,我强笑,“卢瑟把你坑惨了吧,不准备报复他吗?”
男人冷笑,“你现在知道了,又有什么用?”
当然有用,我又没说我逃不出去。
我从没说过我是一个心胸宽广的女人吧?
藏在模糊血肉下的伤口在我和男人说着无意义的废话时悄然愈合,为了保证度,我优先治疗戴着悬戒的那只手。
门外的撞击声愈剧烈,在我的屏息中,一股大力撞破房门,直冲进来。
男人一惊,我没放过这个等待已久的机会,悬戒开启传送门,先切断他拿枪的那只手。
在剧痛中他松开了禁锢女孩的手,我瞅准位置,第二个传送门精准地开在女孩脚下。她仿佛一只滑不溜手的小鱼,刺溜一下从男人手里溜走。
我对男人招招手,“再见。”
传送门从地面升起,把跪倒在地上的我直接吞没。
两个传送门的降落点都在庇护所附近,女孩听从我的安抚,直到现在脸上满是泪水,都死死地闭着眼睛,不曾睁开。
天空中是遮天蔽日的外星人大军,地面上装甲车拦在道路中央,试图做些微弱的抵抗。
在浩浩荡荡的入侵大军中,有几个渺小的人影尽人力奋力挣扎,试图在绝望中搏出一线生机。
我搂着女孩,“没事,我们到庇护所去。”
受伤的左腿膝盖整个粉碎,即使治疗也要一段时间。有几个零散的外星士兵现了我们,正缓慢朝我们靠近。
一面星盾飞转过来,重重撞在为士兵的头部,而后几次反弹,把外星士兵一一击倒在地。
它最后落进了一个身穿制服的男人手里,他带着身后几个人朝我们小跑过来。
其中一个人蹲在我的脚边,评估我左腿的伤势,“恐怕不妙。”
他直接把我拦腰抱起,“走,我先带你们去庇护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