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健期间我不用上班,高兴地迎来我自觉醒记忆后最悠闲的一段时光。布鲁斯的电话堪称半夜三更的催命铃,他总能精准捕捉到电视剧的情节高。潮、推理小说的推理环节、外卖打开所有盒子后的第一口等所有红心时刻。
“婚礼的主花就选郁金香吧,阿福明天就和主花供应商联系。你那边的宾客名单拟定好了吗?”
我正泡在浴球咕嘟冒泡的浴缸里,另一只手上还捻着刚撕开包装袋的面膜,第三次告诉他,“是的,我拟好了,就是我三天前给你的那份。”
“人数是不是太少了?”布鲁斯道,“你只拟定了不到二十个人。”
“如果嫌人少了,我不介意请我的前男友们。”我到处在浴缸边找能把面膜靠立的地方,“还有婚礼主花,昨天我就说过了,你来选,没问题。”
“我只是担心有缺漏的地方。”布鲁斯说。
我镇定回复,“只要你不搞出婚礼郎缺席这种事,其他事情都不算缺漏。”
说到这里,我思考了一下婚礼当天被放鸽子的可能性,严肃叮嘱道,“婚礼当天就算你逃到宇宙另一边,我也会开传送门把你揪回来,说完婚礼誓词再把你扔回去。”
鲜花盛开的婚礼现场,郎失踪,娘迟迟不入场。此时天上一个传送门啪叽打开,一只黑漆漆的大蝙蝠从天而降,被扔到红毯上。
四面八方各个角落里窜出来夜魔侠、钢铁侠、斯塔克企业ceo和韦恩庄园的管家,将大蝙蝠捆成一条黑色的毛毛虫,绑到神父面前说誓词。
我被脑海里的想象吓到把手机摔进浴缸里,布鲁斯的声音从层层叠叠的泡沫底下隔水传来,“你想好选谁做花童了吗,或者我们多安排几个也行。”
“我只有一条婚纱,一件婚纱只有一个裙摆,”我扶着额头,“要不然让他们去牵你的西装裤腿吗?”
我开始后悔了,不应该答应得太早。为什么我们不能只简简单单吃一餐饭就结束呢?
很显然只有我一个人这么想,其他人是万万不可能同意的。
婚礼的前三天,布鲁斯陷入了高度的精神亢奋。虽然他表面上看上去与平时无异,然而根据迪克的小道消息,他在家里炸坏了一个厨房,修坏了阿福一棵心爱的盆栽。
“我不是很能理解他为什么这么紧张。”我坐在餐台的另一边,撑手看向给我端来酸奶麦片的佩珀,“他搞得我以为我这辈子只能结一次婚。”
佩珀表情微妙,“难道你准备结两次婚?”
“倒也不是这个意思。”我把麦片搅了搅,让水果干、酸奶和麦片充分混合,“我想说他太紧张了。”
“所有人都以为他会在花丛中风流到三四十岁,论坛里赌他三十五岁不结婚的赔率低到现在没人敢下注。”
佩珀往自己的酸奶杯里加了一大勺蔓越莓干,“顺带一提,在乔舒亚的闻出来前我赶去压了一钱,谢谢你给我制造额外创收。”
“他原本打算在婚礼前带我和他的朋友认识,但我们定的婚期很紧,吃饭的事就挪到了婚礼后。”
我仔细回忆那位号称是他最好朋友的记者的名字,“克拉克·肯特,你对这个名字有印象吗?”
“《星球日报》的记者,难得的好记者。托尼刚出道时他写过报道,赞扬托尼关闭武器研部的行为比他站出来成为钢铁侠更伟大。”
佩珀晃晃空杯子,“我也这么觉得。”
我看出她的一丝失落,把头搁在她的肩膀上笑嘻嘻地撒娇,“抢捧花的时候我给你开后门。”
她一戳我的额头,“除了我还有谁能抢你的捧花,大明星?”
请不要这么说,暴露大明星没朋友的事实会被小心眼的前大明星记在小本子上。
婚礼开始前一天,我在卧室里试穿婚纱。佩珀今晚在公司加班,明天早上搭乘斯塔克的私人飞机在仪式开始前赶过来。
一个人穿婚纱真的很难办,我总不能把卧室里的杰森从床上揪出来帮我扯裙摆。
虽然小男孩现在大概率兴奋得彻夜难眠,因为就在昨天,我们极限讨论出了能让三个男孩都上台的办法。
我的手机躺在梳妆台上嗡嗡响,果不其然又是布鲁斯准确狙击到了我最不想接电话的时刻。
我一只手搂着长拖尾的裙摆,另一只手接起电话,“逃婚请呼叫阿福,拒婚请拨打卡玛泰姬固定电话,更变婚期请自觉把自己锁在地下溶洞里关上十八年。”
“我没有这个意思。”准郎本人说。
他迟疑片刻,最后说出来时竟带了一丝难以察觉的羞怯,“我只是突然想看看你,马上就走。”
这句话和他平日要么哑巴要么话剧演员的风格相差太多,以至于我脑袋里第一个想法是有外星人冒充布鲁斯过来绑架我。
我拖着累赘的裙摆,拿着手机走到窗边。
路灯下停着一辆黑色的小轿车,放下的驾驶座车窗里有一个男人正把手机贴在耳边。
我不说话,于是他转过头来,视线落在云层、树叶、屋檐或是一扇关紧的窗户上。
我们隔着非常遥远的距离静静地对视,我看见他似乎是笑了一下,耳边传来声音,“晚安,祝你今夜好梦。”
我趴在窗台上,也笑了笑,“晚安。”
一年前,不管交往过多少男友,我从没考虑过结婚这件事。毕竟脸好看的男人有很多,两个月一换也很美滋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