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向周婉婉:“你下去吗?”
她坚定道:“下去。”
“我知道了。”
第七天正午,在李教授的带领下,我们找到了那扇通往储存点的门。
它高高镶嵌在峭壁上,不像是人造的东西,好似天然生长,
门口紧紧有几平米的落脚点,往下就是陡壁夹击的河谷,往上是积雪融化形成的堰塞湖。
稍作休整之后,周婉婉强行拽开了铁门,尘封已久的地下通道里阴风呼啸,化作死亡之手抚摸不之客。
好在当年设计师竟然预留了壁灯,深不见底的甬道被一截一截照亮。
我跟周婉婉拥抱:“你一定要活着回来。”
“安心啦,我这么强一定可以的。”她笑了。
你是我不能再失去的朋友,我没有说出口,但周婉婉一定明白。她毫不拖泥带水,背上行李包,第一个下去。
“几个小时之后见。”
三位教授紧跟其后,王队在末尾。
我一直看着他的背影完全被黑暗吞没,才关上门。
太攀悬坐石上,脚下是漆黑的河谷。我们面对着广袤的世界,沉默许久。
那晚之后,我有些害怕跟他独处,他也任由我这种鸵鸟行为,搞得我像一个渣男一样。
太阳逐渐西沉时,他对着连绵的山点燃一根烟,烟雾在风中被撕扯殆尽。
“治好你的朋友后,你想做什么呢?”
我躺下去:“先回家看看爷爷吧,这么多年只通过视频联系他。虽然他身体很好,但还是不放心,回去陪他做个全面检查。”
“然后呢?你会留在联盟吗?”
“……我不知道。”我转身,躲在他的影子里,“一个人一旦亲身经历过战争,他就再也回不去了。”
我看到幼小的孩童被秃鹫分食,十来岁的女孩被强暴死去,邪教徒生生割下忠诚信徒的头颅,昨日谈笑的队友化作烧焦的枯骨。
生命巨大的无意义压在我身上。
“有时候,找到那个治好王思睿的人,不是目标,而是一种活下去的支撑。我自己都不知道能不能活着等到那一天,正如预言家所说,死亡将会指引我找到那人。”
他把烟头扔下去:“讲讲王思睿吧。”
“一个简单的故事,他被蛇咬了,为了保命截了一条腿,而我是告诉他’那里有蛇‘的人。”
太攀道:“这不是咎由自取吗?”
“不是的!”我坐起来,“只要我多想一步,就能阻止他!”
“人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你的前男友呢?他为什么没在你身边。”
“我给他打电话,他只是没接起来……”
太攀没有追问下去,他曲腿起身,低头注视着千山万壑,又重复了一遍:“人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以及,宝贝,你未来的计划竟然没有我,我很伤心。”他笑着摸了摸我的头。
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下一秒,他把我按倒在地,天旋地转,等我睁眼,背后是万丈深渊。
“你他妈疯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