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顶嘴?”
他拿出型喷雾和梳子,自从他剃头之后就从我家销声匿迹,如今重出江湖。
“你干嘛?”我抱着头往后躲,“别弄啦,今天周一,你不是还要主持升旗仪式吗,高一最后一周的周一!”
“松手。”池万里单手摇了摇瓶子,“一、二——”
我只好放开手,任由他摆弄。
梳子齿从丝间游走,很舒服,池万里伸手把我的头归拢到脑后去,我猜测他在搞大背头,这是他头健在时经常搞的型。
可我不一定合适!
“哥,商量个事,不要给我弄背头呀!”
“有什么不好,露出额头来,还精神。”他加快度,我感觉头像稻草一样尽数后倒。
“别弄了别弄了,这是不是你演讲之前必须搞得仪式?自己没头拿我放松吗?”
我这个怀疑很在理,对于一个从不准备稿子的人来说,整理型却是他每次必备的步骤。
“哥用得着吗?讲两句话有什么好准备的,好了。”
池万里抽出酒精湿巾擦擦手:“走吧。”
我拿出手机来想看看什么样子,被他抢走。
“手机今天没收。”池万里咧嘴笑,“小孩,这个型很适合你。”
我把骂骂咧咧藏在心里,倒坐在自行车后座上,总结最近奇怪的点。从昨天开始就不对劲。
昨天周天,我照常去博物馆做义工,平日爱跟我抢清洁车的老头笑着跟我打招呼,上次看他这么笑还是接受捐赠的时。
“小吴啊,你是不是榕都特高的学生?高一几班啊?”
我牢牢把住方向盘:“你干啥?我在一班。”
“没事,我就问问。”
正当我还想套他话,老头子双手一背,悠哉悠哉走了,那个背影充满了算计!我认真思考有什么事被他逮住,说来说去也是很久之前敦煌星图那个事,不论真假,我对材料提出质疑总对吧。
占据整个楼层的展出快完事了,预计暑假开幕。我看着白青山学长眼下的黑眼圈,深刻意识到准备工作有多么繁重。
“我已经整整三天没回学校了,一直泡在这里。”他坐在角落的椅子上,静静地抽烟,眼神颓唐,金边眼镜放在桌子上。
“抱歉,又在你跟前抽烟了,坏习惯不要学。”说着话,他又吸了一口,“但跟这些文物在一起,我很舒服。”
“很多人梦想的工作吧?”我是这样认为的,文物深植于历史,与他们对话的人必定要知道人类几千年的文明,才能读懂凝固的文字。
“是呀。”白青山将烟碾在纸杯中,“你呢,以后想做什么?”
“说实话,我没有特别想读的专业,这种事现在想好也没有用吧,等成绩出来了看着报。”我是这样想的,大概潜意识知道池万里会替我做决定。
“嗯?”白青山意味不明地出声,而后整个人靠着椅背,认识很久了,我从未见过他这样累,整个人透着一股子松弛劲儿,像没有提线的木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