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小心翼翼地穿过维纳斯和大卫,却现墙角处仍然是一堆杂乱无章的画堆在一起,场面好像高三学生高考前扔试卷的样子。
“你要蹲下。”
我蹲下,层层横着放的木架下,有有一副小小的画,贴着墙竖着塞进去,好像是被人随手怼进去。
我轻轻把它拽出来。
里面也是两个小男孩,但风格十分诡异,两个人从头到脚都是深浅不一的橘黄色,畸形夸张的家具挤满小小的画布,中间是一滴火红诡异的水。
我翻过去,画的背面歪歪扭扭的字迹写着“哥哥和o”。
这是我的画,三岁上油画课那年,我画下了池万里带我偷蜂蜜的故事。畸形的家具是因为在小时候的我眼里,它们庞大而有力,是偷蜂蜜路上的大怪兽。
“我很喜欢它,”艾莉娜轻柔的声音传来,“第一眼看到它,我好像吃到了那滴蜂蜜,如此甘甜。”
“谢谢您还留着它。”我很感动。
“你很有天赋,为什么不继续画下去呢?”
“可能我并非热爱画画,后来哥哥取消了油画课,我也没有很伤心。”
“好可惜。”
艾莉娜朝我挥手:“来,过来。”
我拿着画坐到她跟前。
“他们总是这样,”艾莉娜轻轻抚摸那滴火红的蜂蜜,“喜欢但不可沉溺,爱人间不可过爱他们。笼中雀,园里花,透亮的琉璃,或者成为其他什么美丽而脆弱的东西。”
她的眼神流露忧伤,我不知道她陷入了怎样的回忆。
“艾莉娜夫人,我要告诉您一个秘密,这幅画真的是甜的。”
艾莉娜从低沉的情绪中回神,抬眼看我。
“画画的时候,我往颜料里面偷偷加了蜂蜜。”我朝她咧嘴笑。
她露出了许久未见的笑容,十分温和:“谢谢你,我很喜欢这个秘密。”
“您既然很喜欢,为什么放在那里呢?”
艾莉娜轻轻侧身,低声严肃地告诉我:“我也要告诉你一个成为大人的秘密。”
“是什么?”
“藏好你没有能力保护的东西。”
可这只是一副画。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跟池万里严肃的样子竟然重合,不愧是母子。
窗外传来一阵嬉笑的喧闹声,打桥牌的人还在,这样阴沉的天气,他们也不能出去跑马打球。
“好啦,”艾莉娜恢复安静的样子,“可以帮我放回去吗?”
我点头,顺着来路原封不动地放好。
“在你告辞之前,还要拜托你一件事。”
“请您尽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