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看出他很不情愿地坐在方凳上,一把拽下黑布,胡乱蹭掉泥土,一双好好的皮鞋,就这样被糟踏了。
我没再管他,认真清洁餐具,水很烫,每次我都用指尖捏起来,散一下热气,反复几次,指尖都烫红了。
热水擦完一遍,不能直接上桌,我又拆开一个崭的纱布,一一擦干水分,这样碗碟摸着还有余温。
“我来。”池万里从我身后接过碗筷,去年宽松的衣服,现在穿有些贴身。
他俯身接过的瞬间,我又闻到那股香水味,干燥的沙漠,灼热的沙子。
“你还随身带香水?”我摸了一下他的裤兜,很平整。
“别乱摸,什么香水?那是哥的男子气概。”
池万里大言不惭,我跟在他后面出去,轻轻拽住他的衣角。
“怎么了?”
我看了看他的光头,一周长了一点点毛茬,他双手都拿东西,趁机踮脚摸了一把。
嗯,更扎手了。
池万里阴恻恻地瞪我,我带头走出去:“快走吧,要吃饭了。”
“嗨,儿子!”池先生站起身跟他拥抱,“你这个型很可爱,我想想,自从你一岁之后,就没见过,当年你还是一个小宝宝,多么可爱,是不是,艾莉娜?”
艾莉娜目光温柔,借着池先生的手站起来:“很适合你,但有些锋利。”
池万里执起她带着蕾丝手套手,亲吻了一下手背:“你总是对的。”
我跟爷爷站在一起,看他们一家三口温情脉脉。
“所以为什么今晚在这儿吃?”池万里问。
“我以为你会送江江回来。”池先生这样回道,“看来我不够了解你。”
“怎么会?我很想念你们。”
池万里在说谎,他不止一次在我跟前提过不想回家,导致我这学期跟他从开学以来一直呆在宿舍。
“嗯,虽然我没从你的行为中看出来,爸爸我还是很感动呢,儿子。”
“不客气。”
这顿饭吃得我并不自在,爷爷坚持不跟能主子一张桌吃饭,按他的规矩,要等先生夫人们都吃完了,我们爷孙才能上桌,哪怕在自己家,也是这样。
在池先生的再三坚持下,最后爷爷同意坐在一旁的象棋桌上。
粗茶淡饭,鸡汤一品,热乎的粗粮烤饼,清炒时令山花,饭后水果是带点酸头的野李子。
原以为爷爷把好的鸡肉都盛到大桌上去了,层层蘑菇下,我找到一块最爱吃的鸡腿根,我看向他碗里,都是鸡架和鸡胸肉,难咬的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