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领着两人进入宅厅。
刚一进门,便看到几位少爷夫人簇拥在那位老道身旁,恭维不停,家丁仆人忙前忙后的端茶倒水伺候着。
陈胜认真打量起这个老道士,身宽体胖,头戴混元幅巾,颧骨生峰,华盖骨重,明黄色道袍看料子就知道必是珍品。
恰有微风拂过,道袍猎猎鼓荡,仙风道骨,满满的世外高人风范。
再看看陈胜这边。
穿着粗缯布衣,披着明显不合身的袈裟,一不戴佛珠,二不持锡杖,头上连戒疤都没有,一看就像是走街串市的江湖骗子。
这是陈胜第一次接触阳界修士。
之前曾听闻过仙师的境界划分,只可惜自己不修此道,看不出这老道士的道行修为,不过光凭这套扮相,自己就远远不及。
站在大堂门口,陈胜认真打量着李家人。
人群中央站着一位身着华服、一身锦缎的富贵公子,只可惜长相实在太丑了,斜吊的小眼睛,两撇狗油胡,半脸麻子半脸痘,正跟在老道士身后谄媚吹捧,笑起来满脸褶子。
李拜天跟他介绍过。
此人正是李家的四少爷,李拜天的四哥,名叫辛其肆。
因为是庶出的私生子,所以随母亲姓,后来李拜天的父亲当上家主,娘俩就被接到了李府。
李拜天的父亲风流成性,年轻时候整天花天酒地,每到访一处,必先光顾当地青楼妓馆,出手阔绰,因此李家年轻一辈大多不姓李。
后来阴差阳错,家业落到了李父手中,这才浪子回头,娶了个老实姑娘,产下李拜天后不久,那女子便去世了。
李拜天是家中最受宠的孩子,则完全是因为。。。。。他和父亲几乎一模一样!
同样风流。
每每看到他,李父就仿佛看到了年轻时候的自己!
李拜天和这位四哥的积怨,是由来已久的。
倒不是因为他是私生子,李拜天的父亲生性风流,年轻时到处播种,欠下不少风流债,大哥周毅就是其中之一,虽是私生,却与李拜天情同手足,感情极好。
而这位四哥,却是野心勃勃,争抢家产的**毫不遮掩,甚至暗地里还有修仙宗门不清不楚。
上报朝廷,派遣更强仙师,就是他提出来的。
对于李家的私事,陈胜并不关心。
他目光扫过堂内众人,这群人虽然大多神色憔悴,但印堂之中却并无晦暗,身上也没有阴气怨念。
除李家人外。
庭院中还有许多雇来作法的道士,嗡嗡诵经吟唱声传来,绕梁不绝,场面壮观。
“跪吾台前,八卦放光,站坎而出,生他方,敕救等众,急急生,太上敕令,汝孤魂。。。。。。”
开坛,诵经,撒花,打幡,摇铃。
随着众人一边摇铃一边颂唱。
门栓窗梢上张贴的黄符随风摇动,略有诡异。
“这位是?”
…。
正观望间,一位二三十岁年纪,妆容精致、插戴簪钗、腰肢柔软,行走间有一股说不出媚态风流的年轻少妇盈盈上前。
李拜天连忙介绍:“这位是陈胜,是我请来驱邪镇煞的高人,这位是我的继母。”
陈胜微笑点头回应。
李家作为九江府第一大族,族中竞争无比激烈,上一辈中第一位继任家主的,是李拜天的大伯。
大伯死后,家主之位由二伯接任,大伯母张氏就变成了二伯母。
后来二伯也死了,五叔成了家主,二伯母也就变成了五婶。
七叔洞房之夜,曾隐晦的询问张氏。
张氏只是意味深长的说了句,奴家只想做家主夫人,至于谁是家主无所谓的。
后来,七叔也死了。
家主之位就落到了李父手中。
“原来是高僧当面,奴家这厢有礼,小七这般孝顺,也是有心了。”张氏一双眼眸水波盈盈,打量着陈胜,笑道,“小四请了青云宗的仙师,不知两位可否一起驱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