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已准备好的圣德太后手下在对手的故意&1dquo;放水”下迅投入到逼宫大业中。先是不费吹灰之力地包围了皇帝病倒的御书房,后又里应外合,通知宫外睿王府。于是五城兵马司作乱,&1dquo;叛乱”的郑骏将军领诏卫攻入皇宫。
京城顿时乱作一团。
甫入夜的天空,如沾了煤灰的浅色布匹,墨黑的且浓且淡,衬着金乌西垂仅余的光晕,远处的火焰耀眼的惊心动魄。盛紘站在御书房最里间的藏书室,静静望向远方,半边脸没入昏暗暧昧的暮色,半边脸被冲天火光映的闪烁晦涩。
外头的哭声此起彼伏,盛紘一边听,一边想着还是收回先前说皇帝演技好的话。
躺在床上听母亲妻子哭自己的确不好受,也就是圣安太后和皇后只顾着哭没留意,盛紘这个在帘子后躲着偷看的人,都时不时地觉皇上嘴角抽搐一下。
后来外头来报,说五城兵马司副总指挥使滕安国叛变,那可是皇帝在蜀边时的老人了,资历比沈国舅还老,虽说没什么本事吧,可好歹用了许多年有感情了。盛紘分明看见皇帝被子的手攥得死紧,强忍住了没捶床大骂。
&1dquo;皇上吩咐过,卧病期间,还需盛大人做主。”一个暗卫打扮的人从密道进入藏书室,弓手问道:&1dquo;圣德太后宫中的消息刚出来,就被控制住了。只是奴才看着,太后似乎气息&he11ip;&he11ip;”
&1dquo;不必理会,秘不丧,待皇上醒来即可。”盛紘打断他的话,&1dquo;皇上有旨,擒贼先擒王,先命郑大将军擒住睿王母子,入宫勤王救驾。”
&1dquo;是,盛大人。”
因为早有准备,总指挥使窦大人虽然受了不轻的伤,却并未有性命之忧。而一入皇宫,郑骏将军就立刻抓了睿王母子送到皇上面前。那些个围住御书房的圣德太后手下,一部分投降,一部分死于郑大将军的诏卫,还有一部分狗急跳墙之徒,想趁机劫杀皇帝、圣安太后和皇后,被盛紘带领暗卫杀了个干净。
盛紘不习惯留活口,反正这些人也不需要审问,早晚是要死的。
一场祸患,从开始到消弭,其实不到四天时间,其中三天还是在清剿余党。此次袁文绍请假在家并未牵连进去,除了郑老将军和老夫人大喜大悲后双双故去,倒也没什么大的损失。反正论功行赏时,郑大将军高居位。
顾廷烨的主要功劳是羯奴大战得胜回家的路上,顺便去山里剿了个匪,把滕安国放进来的反贼人马全歼了。
至于大战羯奴的功劳,倒不必说,从薄老将军到沈国舅到英国公到顾廷烨,个个都落不下,论功行赏,不一一赘述。
此次盛紘退居幕后,没什么明面上的功劳,但过后皇帝却没忘了他,一道旨意为他正名之余,还准他入内参知政事——不满五十便能入内的,三朝以内盛紘还是头一个。
对于盛紘而言,他前段时间的清闲终于有了后报——朝堂清算圣德太后党羽,这个辛苦差事当之无愧落在了他身上。
好不容易回到家中,还来不及问清情况,便先听王氏扑上来狠狠哭了一场。那头老太太闲言絮语,说原本圣德太后也派人来传了盛老太太与王氏,只不过先头皇上派来名为监管实为保护的羽林军可不是好惹的。来人不许进,来贼就打杀。
盛老太太没说的是,因为王氏太聒噪,严重影响府内人心,她命人给王氏熬了碗安神汤,强迫她睡到第二天天亮。
哭到最后,王氏累了,这才抽抽噎噎地告诉盛紘,华兰出事了。
原来盛紘潜伏宫中期间,外头只当皇帝真厌弃了她,华兰那婆婆和妯娌没日没夜地作兴,一忽儿要休了华兰,一忽儿要把几个哥儿和姐儿报到自己院子里教养。后来虽被老伯爷吓住了,却没真正放弃,只是等待时机。
后来京城变乱,袁文绍领着一帮兄弟出去平乱,老伯爷一时不察,叫她们偷偷摸去了华兰的院子,不由分说就打砸东西,叫婆子将华兰主仆几个扭送出府。因事突然,待小丫鬟通报老伯爷过来,华兰已叫那些婆子推倒在地,身下都是血。
众人这才知道华兰又有喜了,叫大夫来瞧,大人是没事儿,可一个多月的孩子已保不住了。
盛紘听完王氏述说,面色已是赛锅底黑了。他拦下了要去忠勤伯府找个说法的王氏,沉吟道:&1dquo;你去了,也没什么用处,多半是闹得两边都没脸。姑爷再疼华兰,也不可能叫亲娘给华兰的孩子赔命。”
盛老太太听这话头不对,忙道:&1dquo;老爷是个什么意思?”
盛紘深吸了一口气,几乎想冷笑出来。他自从成为盛紘,还算没遇到什么七灾八难,他都快觉得自己无懈可击,下一步可以考虑谋朝篡位玩儿玩儿了。
结果,突然来了这么一桩。
一切本可以避免。他不是不知道袁家待华兰如何,可隐约的自负又让他觉得,袁家老夫人不过是个夫人,不过是几日而已,有忠勤伯压着,有袁文绍护着,她也不能拿华兰怎么样。
可偏偏,就是这几日的功夫。
诚然,他毕竟不是真正的盛紘,盛家子孙,除了森哥儿,他的感情都不深。
他不是心疼华兰的孩子。他只是觉得,既然有了这一世,那么他和盛家上下,他的子子孙孙,都要平安和乐、妥妥贴贴地过一辈子,才是对他的能力最好的证明。所以他千方百计将明兰嫁给了齐衡,所以他挣来了侯位,掌握了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