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给自己也倒了一杯,轻嘬一口,道:“其实要说感谢,我该感谢江姑娘才对。”
江稚鱼抬眼,不解地望着阆苑郡王。
阆苑郡王眉眼温和的一笑,“我回京那日,在城门口遭遇刺杀,是江姑娘施予援手。”
江稚鱼想起了当日的事情,脸上有些烧得慌。
她施什么援手呀,当时不过是下意识反应,后来看人家的侍卫干净利落挡下飞来的箭枝,就知道人家完全有能力应付突如其来的刺杀,倒是她多此一举了。
有些羞惭道:“殿下不怪罪我冒失就好,是我不知天高地厚了。”
“怎么会?”阆苑郡王道:“那箭射过来时,度是何等快,江姑娘想都没想,就把箭挡住了,说明江姑娘心地仁善。江姑娘一片好心,别说帮我挡了箭,就算没帮上忙,心意我也领了。”
文先生弯着腰,把耳朵贴在帘缝处,真心赞叹:殿下啊,您真是懂怎么说话的!
江稚鱼心里舒坦了,心想这人怎么这么会说话呢,他明明高高在上,却句句话都能令人心安。
脸上神情不由有些舒展,没有先前局促,语气有些放松,“殿下太客气了。”
阆苑郡王身子往后轻轻一靠,神情惬意,“我从小喜欢看乱七八糟的书,所以对巫术也了解一点点。”
或许是他的神态过于放松,也或许是语气像聊家常,江稚鱼脱口而出,“哦,那您去我江氏祖茔是为了……”
阆苑郡王微笑点头,“就是好奇,想了解巫术是怎么回事,听说江氏祖上曾出过十七位大巫,就想去看看。”
江稚鱼眉眼弯弯,“没想到什么也没看到吧。”
阆苑郡王也神情柔和,却摇摇头,“不,还是看到了的。”
他伸手比了下江稚鱼,笑言:“这不,看到了一位活的大巫。”
“还不是。”江稚鱼有些不好意思。
“迟早的事。”阆苑郡王唇角微扬,“那日江姑娘在沅江救人,已经有了大巫担当。”
文先生:殿下啊,您的毒舌呢?您今日出门,是不是特意往嘴巴上抹了蜜?
江稚鱼想起那日的笨拙,有些赧然,突然想到阆苑郡王身上时常佩戴的玉琥,道:“哦,对了,您当日佩戴了厌胜器,应该没被影响吧?”
阆苑郡王低头摘下玉琥,很随意道:“江姑娘的巫舞摄人心魄,那日倒是多亏了它。”
把玉琥摊开在白玉似的掌心,递过去,“还得麻烦江姑娘给看看,最近这物件,似乎没那么大的效用了,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两根纤白的手指从他掌中拿走玉琥,微凉指尖触到温热的肌肤上,阆苑郡王手指微不可察地蜷了一下。
室外天气阴暗,以至于室内的光线更显黯淡。
身旁的少女坐在色泽暗沉的椅子中,肌肤白的耀眼,睫毛纤长,杏眸微垂,认真盯着手中玉琥的样子,像幅年深日久的画,在岁月中沉淀出沉静的气韵来。
阆苑郡王轻轻呼出一口气,平稳一下方才跳得略显快的心跳,垂下眸子,掩住眼里的思绪。
江稚鱼捏着玉琥查看,那上面的符文已经有些淡了,字迹在经年累月地摩擦中,圆润地看不清原先的形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