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家分家后算过了一段和谐的日子,大家都把对方当客人对待,倒是少了不少矛盾。加上现银到手,孙昌河和孙昌山的手上都松泛了不少,心情也好上不少。
孙昌山从小也没有拿到手过这么多银子,问了孙长和孙昌家,决定还是置点地,比放现银强些。
小李氏嫁妆里压箱底的钱也从未动过,小李氏不是长女,嫁妆不多,还好孙家的聘金给的不少,比着赵氏给的十吊钱。李家条件好,女儿收的聘礼都是全带走的。还另外补贴一份嫁妆,所以小李氏压箱底的现银足足有十几两。
这些钱小李氏也用不上,一直放在李采荷那边生利息,算算也有十几两银子了。
既然要置产业肯定是要把钱都归拢到一处的,小李氏托人带了话给李采荷,说要用这笔钱,李采荷没两日便给她添够了二十两送过来,说多的是贺她分家的。
两人连着平日里存下来的私房,手里一共捏着七十多两银子,比着这么些银子到处看有什么产业可置的。
现在的人都知道有钱要买房置地,有了房子和地不仅赁出去就能收钱,每年的收息用了,若是缺钱要卖出去,倒比买入的时候还能多得些银子。所以一时间想要买好点的田地没那么容易,只要家里没有什么大变故,急需用钱,没人会卖房卖地,成片的好地更是捏在乡绅手里,有市无价,没有在外面流通的。
两人捏着这些银子,出去跑了几日都一无所获,才慢慢歇了心思。
孙昌河倒是不用想这些事,三十两银子看起来不少,但真要放在买房置地这个层面就不够看了,孙昌河当初娶赵氏时的聘礼卖干净了估计能有三四十两,十几年前空地还是有些,恰巧又遇到塔山村有户人家搬走,赵家便用那钱捡了两亩地的耙活。
现在手上这三十两银子,遇上有能便宜的才能买到一亩。孙昌河只是提了一嘴,赵氏自然是不干的:“明棋和明画都是要嫁出去的,明书也不可能来种你这个地,现在的五亩还不够你种?你也就这几亩地的眼界了,钱留着我还有别的用。”
“你有别的用?”赵氏能有什么别的用,孙昌河福至心灵去翻放银子的地方。
放银子的地方果真已经少了一块,看剩下的大小,少的那块约莫是十两银子。倒是跟赵四儿娶妻要用的银子对得上,孙昌河也不是傻,自然想到赵氏将银子拿到哪儿去了。
孙昌河气得手都在抖,抬起手掌挥到赵氏面前,到底忍住了,手掌转了个弯,一巴掌拍到桌子上。
“十两银子你以为是天上掉下来的?咱家拢共分了三十两,你用了,以为还像以前,每年零花到时候就又有了?明书读书不要钱?娶媳妇儿不用钱?你该不是准备用嫁女儿的聘礼来娶媳妇吧?”孙昌河也是难得气急,一口气连问了好几个问题。
赵氏在孙昌河面前自在惯了,一点没把孙昌河的怒气放在心上,理直气壮道:“我是为了谁?你有个好岳家,你儿子有个好母家,你们出去腰板不也撑得直吗?”
这人已经走火入魔,孙昌河也管不了她,只得自己重新找柜子将银子装了,又用钥匙锁了。将钥匙拴到自己裤腰带上:“这银子都是要留给你儿子读书的,你要是还想要明书这个儿子,就别再打什么歪主意!”
赵氏自然又是一顿哭闹,但孙昌河这次仍旧死死把着钥匙,没有松口。
二房闹得声音大,院子里其他人都听到了。只是已经分了家,原先大家就不爱管,现在更不会有人管这些破事。
只是小李氏忍不住跟孙昌山吐槽,倒不知赵氏这样作得到几时。
孙昌山一直不太理解这个二哥,这个赵小花到底有什么魅力将他迷得这样神魂颠倒,为了她这辈子糊涂事可没少干。
想了这么多年也没想出个结果来,大概跟戏文里说的似的“情不知其所起,一往而深。”
孙长和大李氏自然也是听到了,两人早就想到了这,所以一点也不意外。反正现在二房的家底就那么些,赵氏要造,也就那么多可造的了。
后几日赵氏又开始摆着个晚娘脸,大家早就习惯了,当没看到,日子还是照样过。
何霄过了童生试何家自然也小办了一场,也邀请了孙家一家,当然主要还是自己未来岳家,其他人也就不去凑热闹。
孙昌家作为何霄的老师和未来岳父自然是要出席的,陈氏不爱参与这些场合,他也不强求,便带着孙明诗一起赴宴了。
何家到底家大业大,和孙家在堂屋摆流水席不同,何家的大宅子里就能摆得下十几桌。只是何家只邀请了亲近的亲朋,其余道贺的,送了一份回礼也就是了。
到了何家孙昌家也不至于局促,好歹有何嘉树这个师弟兼妹婿在呢,肯定把他照顾得妥妥帖帖的。
何家这边男客的迎来送往是何嘉木和何嘉树兄弟两个,孙昌家一到便由何嘉树领着去了正厅,今日来的要么是何家的亲朋故旧,要么就是镇上、县里有头有脸的人物,孙昌家多结识下总有好处。
女客那边待客的是孙敏儿,何霄的娘常年在庄子上,这种场合从来都是不来的。何家还有位老夫人,就是孙敏儿的婆婆,何嘉木、何嘉树的娘。因为年纪大了,就在自己院里等着亲近的晚辈去拜见,也都是见一见就得了,人多了也嫌闹得很。
孙明诗一到就被何霄邀着跟几个公子哥儿一起投壶玩乐。孙明诗平日里常跟陈家的几位表哥一起出门宴会,也算见过些世面,这些都是玩过的,一时间跟大家也都玩得到一块去。
只是这些人中有一位白衣公子,瞧着孙明诗要笑不笑的,打趣何霄道:“这就是你那未婚妻的弟弟?”
何霄一边目不斜视地投壶,一边并不在意地样子应了声:“如何?”
那人哼笑一声:“不如何。”
这样都还听不出来这人刻意找茬,孙明诗这些年也白活了,只是想不明白这人为何无缘无故地就针对自己。正是疑惑时,旁边有人偷偷拉了拉他的袖子。孙明诗转头一看,这人正是表哥陈固的至交好友,往日在县城也一处玩闹过的。
“你莫与他一般见识,他不过是嫉恨何霄与你姐姐说了亲事,没选他妹妹罢了。”原来这人名为莫渊,他妹妹莫瑶一向钟情何霄,但何霄却无意。不过是往常聚会时莫渊各种名义带着莫瑶一同前往,让莫瑶在何霄面前表现了好几次,何霄都无动于衷。后来莫家又换了路线,让家中长辈来何家暗示多次,可惜何家都不接茬,最后给何霄定了孙明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