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闭室里,通风循环系统出呜呜的闷响,墙壁上幽暗的探照灯偶尔会因为老旧的电线忽明忽暗的跳跃。
皓景情绪已经稳定,睁着一双通红的眼睛,安安静静的靠在贺云迟肩膀上,态度是前所未有的柔软,盯着地面默默出神。
两个人的影子被拉的老长,好像融为一体。
他突然觉得有些神奇,明明一个月之前他跟贺云迟还因为强制匹配打的不可开交,而他们现在相互依偎,居然没有半分违和,甚至说不出的和谐与温馨。
皓景垂下眼睑,卷翘的长睫下落,形成一个漂亮的阴影,嘴角不可抑制的扬了扬,等意识到自己的情绪之后又迅放下,胸口突然闷堵的厉害,将眸子里漾过的一丝柔情无情碾碎,掩埋进心底深处,最后只留自嘲与无可奈何……
皓景隐隐约约可以察觉到一些异样的悸动酵,但本能在抗拒。
在他贫瘠又匮乏的感情世界里,曾经除了游思一无所有。
贺云迟是个意外,毫无征兆的闯进来,偏偏又那么理所当然。
用一点也不温柔的方式打破的他故作坚强,最后又肆意蛮横的在他心上留下一抹浓重的色彩。
皓景可以感受到自己对贺云迟的与众不同。
可那又怎么样?
他还是那个胆小的皓景。
表面上展示的勇往无前不过是一层虚假的保护色,他早就已经习惯了自己的怯懦。
抗拒别人带给他一丝一毫的温柔与爱护,吝啬自己流露出一丝一毫的喜悦与希望。
哪怕他跟贺云迟做过所有肌肤相亲的事,曾经深入过对方的精神海,抚平过领域那些汹涌躁动的欲望,他也无法完全信任。
因为那都不是自愿,不是源于爱,而是向哨关系的里‘身不由己’和‘天生本能’。
说到底皓景就是害怕改变,害怕失败,害怕受伤,更怕当某种隐秘的情绪达到一定值的时候,不能自洽。
贺云迟身上有他想要的温柔,但是他太冷静,冷静到皓景几乎可以想象得到自己在他面前失控,该是何等的丑陋。。。。。。。
皓景跟游思不一样,他自私,狭隘,有着近乎变态的占有欲。。。。。。
这些畸形的情感,他从未对外诉说,因为哪怕他自己都尚且不能完全接受,更何况是别人。。。。。。
所以与其最后被拒绝,倒不如从一开就不要。。。。。。
皓景失神的用力抓紧两人交握的手,他不想去思考为什么要跟贺云迟说关于自己母亲的往事,也不想去思考为什么在他面前可以软弱的毫无顾忌,更加不想去思考此时此刻心底流淌的莫名安心。。。。。。
贺云迟表情柔和,目光缱绻,一直凝视在皓景脸上,粘腻的好像可以拉丝。
他现在并不知道男人心中所想,满心满意的以为人家现在这个态度一定是在某种程度上接受了他,全然没有察觉出半点异样。
“感觉好些了吗?”
贺云迟抬手拂过男人的脸颊,优美的弧线此刻居然不带一丝棱角。
一直都知道他长得精致漂亮,然而在光影之间愈好看得惊心动魄。
明明是个男人,明明一点也不显女气,可是那点了朱红的湿润眼尾和好似胭脂晕染过鼻尖,柔和掉了白日里的凌厉尖锐,只剩下温软的破碎,无端让他生一股强烈的保护欲。
贺云迟出生在一个古老的家族,人少亲缘薄,他活着的大部分时间都在训练,训练,训练……
不允许有自己的时间,不允许有自己喜欢的事,他的一生从还未出生就已经注定。
他老师的要求很高,他父母的要求更高,不管他做的多好也总能挑出各种理由指责他还不够努力。
长年累月的打压式教育,直接造成他后来的性格,自我,淡漠且疏离。
贺云迟其实无所谓生死,唯一遗憾的是没有为自己活过一天,所以才有那样不甘的执念。
他无所谓系统任务,是因为他完成了活着的愿望,却找不到长久活着的理由,直到两人相遇。。。。。。
贺云迟对这个男人有着强烈的渴望,不管是身体还是精神。
皓景睫毛微微颤了瞬,没有说话,而是用脸颊轻轻在贺云迟肩头蹭了蹭,姿态亲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