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止看他那副德行就来火:“我就想不明白了,你到底为什么不想活了?”
就他自己而言,他的死亡,非他所愿。
如果有的选择,宁可自己打断腿,他也不会跳下去,可怕的是他连选择的机会都没有,可言朔有。
疯子什么滋味他切身感受过,难以自控,难以忍受。
所有的情绪都在跟互相作对,好像全世界只有自己背道而驰。
桑止常常陷在那些幻想里,不能自拔,他翱翔天际,是快乐,是自由,是不顾一切的追求和渴望。
然而清醒之后,是成倍的痛苦和绝望。
但是那又怎样?
他咬牙忍受着分裂带来的各种痛苦,在每一次清醒的时候都无比感恩。
还好,他还活着。
只有活着才有可能被治愈的那一天,虽然那个世界的自己没有等到,可桑止仍然希望与他相似的那些人可以选择相信破茧重生是存在的。
言朔没有说话,桑止也没有催促,空气静静流淌,怪异的平和。
良久,言朔走到落地窗前,拉开白色的纱帘,透过缝隙望着远处连绵起伏的群山,视线被分割成无数的方格。
这就是他一天的全部。
为什么不想活?
因为他不知道自己活着是为了什么。
言朔回头,桑止就站在背后,保持一米的距离,不远不近,安静的等一个回答。
暴虐的情绪崩塌,瞬间被悲凉侵占,
他突然生出一股倾诉的念头,毕竟这条命确实是桑住留住的。
“我也不知道。”
言朔是真的有病,还病得不轻,第一次病的时候他母亲为了继承权隐瞒了所有,直到她自杀……
看着桑止的眼神闪了闪,过去的场景历历在目,那些绝望的叫嚣冲击着大脑,言朔死死咬住腮帮肉,忍住那几乎要溢出的哀嚎。
“你已经过得比很多人要好。”桑止说。
比如他。
言朔哪怕真的有病大多数时候起码清醒,可桑止不是。
他遗传精神分裂,幻想症如影随形。
“你说的对,但我并不想要。”
“人活着总是有很多的身不由己,这是没有办法的事。”
“你呢?”言朔问他。
“我?”
“你想活着吗?”
桑止笑起来,面容阳光,与他平日里不着调的样子大相径庭甚至有几分温柔:“我想的。”
言朔静静看着他,觉得自己等下有必要找汪一恒做个眼部检查。。。。。。也许还得做个脑部ct,反正哪儿哪儿都不太正常。
他居然觉得桑止笑起来很好看。。。。。。
“我想的。”桑止又重复了一遍。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没办法,这人明显油盐不进,卖卖惨,装装可怜,兴许可以激起一些他的同理心。
【嘀——负面情绪值:8o。】
系统提示音突然想起来,桑止抿住嘴,连忙转过头,想笑又不能笑,憋得整张脸都要扭曲。
言朔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没有现桑止的异样。
正准备说话,楼下突然传来一声巨响,还不等两人反应,一连串急促的脚步声直奔二楼,紧接着一群穿着黑色西装的保镖乌压压的涌上来,站了满满当当一屋子。
随着一声高跟鞋落地,保镖动作迅的自动分成两排,让出中间一条8o米宽的路,双手帖腿,三十度颔,毕恭毕敬。
桑止和言朔盯着门口,只见从下缓步走来一个妆容精致的女人,人还没到声音先到:“言朔!你这个乌龟王八,老娘给你脸了!扣着我哥想做什么?!”
言朔看了眼桑止,什么东西?
桑止咧开嘴,笑得像个二傻子:他妹好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