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二十一日,晴。
今天是我出的日子,陈燕说要带我去他家亲戚在缅甸的公司做直播卖玉石,干得好的轻轻松松月入上万。
杨华一直在劝我,说太远了容易有危险,我真是不明白了,我跟陈燕一起出国有什么危险呢。
再说了,那里是陈燕亲戚的公司,还能害我们不成吗。
所以我骗了他,我告诉他,我是过去面试,过两天就回来。
但是其实我已经准备好过去工作了,我不想每天都让他陪着我一起打工,我希望我这次能挣到大钱,回来跟他过正常的生活。
我来之前已经学习了很长时间的直播,我相信我一定能挣到钱,我也知道国外的生活会很辛苦,只是坚持一下,等我挣大钱回去就好了,到时候我一定要请杨华好好的吃一顿大餐,再给他赔罪。
陈燕说我们可以从云南坐飞机过去,但是飞机的票价太贵了,我希望我能再少花一点,挣更多的钱带回去,所以想用其他的方式过去。
陈燕想了想告诉我可以偷渡过去,之后就不用交钱了,而且那边很多人都是这么做的,我思考了一下,觉得这方法不错,于是我们两个花了五百块钱包了一个面包车偷渡去到了缅甸。
缅甸这边的人都很好,很热情,只不过有一些人似乎很害怕我们。
陈燕说这很正常,毕竟这座城市太偏僻了,很少有外国人会过来,所以他们只是因为没见过。明天我们就要出去内比都了,今天太晚了只能在这里的旅馆凑合一晚。
我觉得美好的幸福生活在向我招手,有点迫不及待了。
九月二十二日,多云。
我被骗了,我被陈燕骗了。
她根本不是带我来做什么正经的工作,什么亲戚的公司,玉石直播生意,一切都是他们骗人的幌子。
他们是骗那些想挣大钱的人来缅北,然后卖给这里的园区。
跟我一起来的,还有两男一女,他们都是用其他各种理由骗过来的,这里的人们都说着一口用浓重方言的普通话,他们叫我们“猪仔”。
那两个男人被派到电诈的区域了,而我们两个女生被他们关在了一个房间里。
房间里面都是女生,这里的人都是新来的“猪仔”,或者就是长时间还“教育”不好的,每天免不了一顿毒打。
慢慢的,我们几个人也互相认识了,这里有一个女生对我特别得好,我有写日记的习惯进来的时候恰好把日记藏在了衣服里。
她知道这件事之后不仅偷偷帮我隐瞒着,还在那些人对我动手的时候尽力的阻止,虽然最后没有成功,她也挨了一顿毒打,但是她帮我保住了我的日记,让我能够继续的记录下去。
那两个男人对我做了一些非常过分的事情,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现在特别后悔,我为什么不听杨华的话,非要出来挣大钱,天上哪里会掉下馅饼,不过是为了吸引鱼儿上钩的饵料罢了。
我们两个明明之前的生活过得也很幸福,我好想回去。
九月二十四日,倩倩。
今天的天空阴阴沉沉的,我觉得我的生活也会像那阴沉着的天一样暗无天日下去了。
今天生了两件事,第一件事是跟我一起来的那个女孩已经被人送走了,听这里的人说是“教育”好了,可以送出去挣钱了。
挣得什么钱,怎么挣,我心知肚明,越的害怕,想逃离这里。
回想起每天经历的那些折磨,我的心里不断的害怕,我不希望我也会像那种要出去做那些事为了园区挣钱,所以我决定,一定要想尽办法向外界求助,或者是逃跑。
九月二十六日,晴。
今天,时机来了,而恰好被我抓住了,今天被打之后我照例装作晕倒在地上,其中一个男人的手机落在了我的房间,趁他还没现,我飞快的拿起来手机给杨华了求救信息,那条短信上面有我们独特的暗号,所以他一下就知道那个人是我,我希望他能救救我。
在刚完短信的时候那个男人就回来了,我立刻删掉记录躺在地上继续装晕,还好那个男人没起什么疑心。
可是短信出去之后我就后悔了,我不知道他一个人怎么过来救我,我也不想让他把自己放的危险中,相比于我的情况,我更希望他能平平安安,不要再为了我也被困在了这里。
九月二十七日,晴。
最近连续下了几天的雨,或者是阴天,天空上灰蒙蒙一片,终于在今天等出了太阳。
我的小房间正好有一个窗户能接收到太阳光照射进来,就像是黑暗地狱里拯救一切苦难的天使一样。
我趁着没人注意把身体挪动了过去,太阳光照在在身上暖洋洋的,好像这么多天以来在这里受到的折磨和恐惧都已经烟消云散,就在我能用手触摸的太阳光的时候。
我的脑海里产生了一个绝妙的想法,我知道我要怎么为自己去反抗了,我决定要装疯。
在这里精神不正常的人是不会派出去工作的,据说是园区会害怕我们伤害到那些客人,毕竟这里的人都是心狠手辣的人,或者是有身份地位的,都不是我们惹得起的。
我知道,虽然这不是长久之计,不知道能骗过他们多久,那大概真的是靠运气了,如果运气不好,我可能明天就会被卖到这里号称着“人生最后一站”的那个园区,榨干我身上的最后一丝价值。
我不希望如果以后真的有一天我被救了出去,回到杨华的身边,我却已经是只有一副残破不堪的身体。
九月二十九日,阴天。
今天我靠装疯卖傻,抢了食堂一个大姨的披风,那件披风可以好好的裹着我的身体,让我在这个冰冷的地方能留存着人性的温暖,或者是身上的体温,而披风也刚好的为我藏匿日记提供了条件。
自从我装疯开始,我就被单独隔离关起来了,我再见不到除了来都打我的人之外的任何人,每次他们下手都特别疼,可能觉得我是个疯子,就不会感觉到这些疼痛,他们用钢管错乱的落在了我的腿和手臂上,我就快握不动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