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眠眠,下午好啊,吃过中午饭没有?”沈外婆热情地招呼着赵意眠。
“吃过了外婆,我中午做了无骨鸡爪,端过来给您尝尝,阿初呢?”
还站在门口,她的脑袋就往里探。
沈外婆接过她手里的碗,了然地笑起来:“明初在楼上晾衣服呢,你去帮她吧。”
即使是大明星,回家也是要做家务活的。
赵意眠打开天台的门,穿过扬起的素色的床单,见到了站在晾衣线下的女人。
她穿着一身白色的衣服,款式简单而轻松,乌黑的头虚虚的在脑后拢作一团,随意极了,今天的日光不算太好,天上有这一层厚厚的云,走在路上的时候会觉得有些阴郁,然而她的脸却漂亮到无需太阳的光芒,就已经煜煜生辉足以吸引旁人的目光。
真好看啊。
十六岁的赵意眠停住了脚步,欣赏着这一美景,自内心地赞叹。
听见开门声的沈明初转过头,见到是她,招呼道:“眠眠,过来帮我搭把手。”
“诶,来了!”
赵意眠欢快地跑了过去。
沈明初洗了很多的床单被套,这些都是沈外婆一个人在家的时候不好弄的活计。
赵意眠帮着她将布料抖开,然后甩在晾衣绳上面去。
这种活其实很枯燥,在家里的时候赵意眠都得宋女士赶鸭子上架才会做,在这里却做得很开心,只是亮晶晶的眼睛,不时地会落在沈明初的脸上,写满了纯粹的喜爱。
沈明初时常会觉得自己被这样的视线烫了一下。
她是成年人,看得出小女孩的心思,在小女孩自己都还没明白的时候。
只是她不准备挑明,少男少女在青春期,对身边年纪更大的同辈人甚至是长辈,表现出异于寻常的好感,是很正常的事情,这不是爱,最多被称为——青春期的萌动。
而萌动总有过去的一天。
也许哪天,小姑娘有了真正喜欢的人,就会明白,她现在对她的喜欢是多么的浅薄可笑,沈明初这样漫不经心地想着,就见小姑娘打了一个哈欠。
“困了,中午没睡觉?”
赵意眠哈欠打得眼泪都出来了,打了哈欠以后不仅没有变精神,反而更困了,她眼皮跟压了千斤重的石头似的往下坠,“有……有一点困,没,没事儿……一会儿就好了。”
“困了就去睡觉,”沈明初手上的活没剩多少,她对小姑娘道,“去我的房间吧,你找得到的对吧?去睡一会儿,不然你一下午都没精神,吃饭的时候我会喊你的。”
赵意眠闭着眼睛点头,“好。”
她转身下楼,沈明初瞧她迷糊的模样,真担心她会一脚踩空滚下去,犹豫了片刻,还是将手里拿起来的衣服放下去,擦了擦手,跟在了赵意眠的身后。
小姑娘虽然跟梦游似的,但方向感和空间感还不错,竟然准确地找到了沈明初的房间,掀开被子,一头倒在了床上,沈明初见她衣服也不脱就睡了进去,才皱起眉头,就见被子里拱起了一个小包,窸窸窣窣片刻,衣服和裤子被扔出来丢到了地上。
她等了一会儿,没等来小姑娘露出头,上前拉开被子,就见赵意眠缩成一团,被子四个角都压得严严实实的,睡的正香。
她好笑地将被子拉到她的下巴,露出赵意眠的口鼻来。
“也不嫌弃憋得慌。”
她没忍住,揉了一把女孩的头。
第一次的例假就在这样的环境下汹涌而来。
许是来得越迟的人脾气越大,同样的话用在大姨妈身上也十分恰当。
睡梦中的赵意眠,只觉得自己做了个可怕的噩梦,有一个面容狰狞的怪兽,一爪子捅进了她的小腹,尖锐的利爪还在里面不停的翻找,将她的大肠小肠扯开撕裂,还有她的筋膜肌肤,全部被划的稀巴烂。
“呜呜……”
饶是已经疼得忍不住哭出来,她还是没有醒,只是更加用力地将自己蜷缩成了一个虾米。
这时候,她冰冷的手忽然触碰到了什么温暖。
赵意眠虚着眼睛,就见沈明初蹲在自己面前,手正轻轻地按在她的小腹上。
“阿初?”
沈明初问道:“痛经?”
她没听清楚,只是委屈地道:“疼。”
“稍等一下。”
沈明初帮她揉了两下,见她的疼痛缓解,这才起身。
赵意眠不知道她要去哪儿,以为她不管她了,躺在床上,心里冒着委屈的泡泡,眼泪不听话的吧嗒吧嗒地掉了下来。
她向来是个坚强的姑娘,至少在疼痛方面是这样,沈明初很小的时候就知道,赵意眠不是个会哭的小孩,别的小孩跌倒在地,会哇哇大哭,她会先愣,然后慢吞吞地爬起来,告诉旁边的人,“我摔倒了,你要小心一点,这里的地会绊人摔跤。”
她将烧热的暖手袋放在赵意眠的小腹,装着姜糖水的杯子放在床头,伸手拨开赵意眠被汗水打湿的头,关切地询问她,“是不是疼得厉害?要不要吃一片止疼药?”
赵意眠摇头,声音带着哭腔,“不、不吃药。”
沈明初想起,小孩怕打针和吃药。
“那起来喝点姜糖水,喝了会舒服一点,可以吗?”
赵意眠脸色苍白的点头,试图爬起来,然而身体早就没有了力气,手臂撑到一半,就要往下滑,还好沈明初眼疾手快,一把捞住了她,将人搂在怀里抱起来,拿起放在桌上的水杯,像是喂小孩一样喂到赵意眠的嘴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