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之间只剩两步的时候,江谙停下,正想说什么,虞泊秋却没有停步,而是伸展双臂,搂上江谙的肩。
清凉的空气携带着冷香扑面而来,脸颊边触碰到柔软的丝,江谙下意识侧头,面颊在虞泊秋冰凉的耳廓上轻轻蹭过。
两人间的距离极近,江谙感受到对方的身体轻颤了一下,却没有离开,而是又略微收紧了双手,胸膛隔着衣物相贴。
“好久不见。”虞泊秋轻声道。
江谙的双手还垂在身侧,闻言抬起右手,拍了拍虞泊秋的后背,应道:“好久不见。”
他的动作让这个久别的拥抱回到了朋友的定位,虞泊秋于是松开手,面上仍然是波澜不惊的轻笑。
江谙穿的衣物不算厚实,虞泊秋便没有在寒风中多说,勾着江谙的臂弯走向酒店。
回到房间,江谙将身上的大衣挂上衣架,虞泊秋在他身后有样学样,自然地仿佛两人相处了许久。
“你怎么知道我来了?”
直到江谙为虞泊秋倒上温热的花茶,虞泊秋终于开口问。
“在看风景,恰好在窗外看到你。”江谙细抿一口茶水,而后单手持着小茶碗,指尖冰冷的温度逐渐回暖。
他抬眼,目光瞬间将对方打量了个遍。
刚才在室外,风大夜深,江谙看得不算清楚,现在在室内灯光下,才将对面人的狼狈样看进眼里。
柔顺的头因为风吹而翘起了不少棱角,面上、鼻尖都被冻红了,不知在外面吹了多久的风,唇色则是苍白的,因为喝了热茶才稍微红润一些。
虞泊秋有疑问,江谙自然也有,他看向对面的人,疑惑道:“怎么这么晚来了?朱礼没和你一起?”
“今天正好有闲空,想过来看看。”虞泊秋轻笑,“朱礼在奶
奶那边,有些事要处理。”他一仰头,将小茶碗的茶水饮尽。
“你怎么过来的?”江谙伸手为他续杯。
“自己开车来的。”虞泊秋如实作答,“对这里不太熟悉,停车停远了。”
江谙想的却是,虞泊秋奶奶所在的疗养地,距离江谙剧组需要三个多小时的车程……
“什么时候走?”他抬起头,看着虞泊秋问。
虞泊秋面色不变,神色大方地任江谙的视线观察,他回视江谙,目光温柔而坚定。
“明天下午有会议,考虑到路况,可能上午就得走。”
江谙敛下眼,安静听着。
在如此寒冷的季节里,虞泊秋甘愿耗费将近七小时的时间,也要来剧组一趟。
如果是为了工作,那对方无愧于鱼悦娱乐总裁的身份。
但江谙知道,这不是虞泊秋这次急匆匆赶来的目的。
至于真正的原因是什么,即使不问,江谙心中也已经有了答案。
其实在春节前,虞泊秋没有回去处理公司事务、两人近乎朝夕相处的时候,江谙就已经确认了自己的猜测,只是对方迟迟没有进一步的行动,而江谙自己,也始终不能明确自己的想法。
活了两世,江谙从没有考虑过寻找另一半的事,或许在经历林越鸣的陷害前,他是对此有过憧憬的,但是在那之后,满心的仇恨愤懑占据了心房和大脑,没有人可以帮他,他也无法向任何人寻求帮助。
那个时候起,一切与幸福相关的东西,在他的概念里,都不会再和他产生联系。
只是这一世,虞泊秋的确在潜移默化中,让他感受到了温暖与支持。
对方为他所做的,有些他知道,有些他不知道,但毫无疑问都代表着他在对方心中有许多重量。
他是感动的,就像一个在雪地里疲于奔波的旅人,在他找寻不到方向,却又无法停下的时候,偶尔间得到了一杯可以散持久温暖的热饮,没有人会不珍惜。
如果可以,他愿意携带着这样的温度,直到生命之旅的尽头。
可热饮没有感情,虞泊秋有。
因为感动而冒然戳破这层窗户纸,这是虞泊秋想要的吗?
他对虞泊秋的感情太复杂了,无法纯粹因为爱情而和对方在一起。
甚至直到现在,他都无法明确,自己对虞泊秋是好感多一些,还是依存多一些。
江谙沉默着,虞泊秋也少见地没有多言,他垂着眼轻吹茶面,眼中的情绪与杯中的水纹一样波澜不息。
良久,直到茶水变温,虞泊秋终于抬起头,笑道:“我看了小玥给我的视频,已经拍到‘你’拒绝少年那段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