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村中街市上安静了许多。
大片云朵在空中流淌,云层时而遮住太阳,阴影笼罩住整个村落。
外乡人依旧在村中的繁盛下谈笑风生,而桃源村的许多村民,不约而同朝一个方向汇聚。
塔山入口,民兵按照名册和画册,比对今年有幸进山参加大典的村民。
圣坛大典的献祭者,也从此处进山。
“冯三容、刘麻子、刘壮、梁哑妹、周二狗,进山!”
朴兴同是村长的侄子,也是民兵队长,他喊着五人的名字,清点祭祀大典的献祭者。
圣坛洗礼者从最初的一人增加到了五人,而这五人无一例外,都是面貌异常、身形畸形者。
他们知道接下来的命运,每年进山洗礼之人,全都魂魄离体,没有活着下来的。
几人因怕而颤抖哭泣,朴兴同斥责,“别哭了!只有经过夜神洗礼,才能把你们身上的孽障清除,你瞧瞧你们,生为怪物,能被神明选中,是你们的荣幸!”
他们生来面目恐怖,自卑感深入骨髓,朴兴同更让他们认为自己充满罪孽,是个怪物。
朴兴同来到刘麻子身前,和润的声音掩饰住低蔑的眼神,“刘麻子,你说你活着除了吓人还有什么作用,乖乖进山,你的名字会写进祠堂,你的家人会因你而荣耀,整个村子都会感激你,神会佑你重获新生。”
刘麻子颤抖的拳头松开,他沉默着,迈出了步伐。
其他四个人认命般走在刘麻子身后,朴兴同轻蔑的笑了笑,“恭送守护者入山!”
秦欢在另一条队伍里,望着哑女走进山口,被几个民兵看押送上山。
她低下头,让乱糟糟的长挡住脸,时北衍和石易佝偻着腰站在她身边,三人都做了易容,改变了形貌特征。
民兵盘查到他们前面,“你们几个是梁大,梁二和梁三妹?”
“我们是。”时北衍在背上塞了厚重的布,让他看起来有严重的驼背,他声音做出粗狂沙哑状,与梁大接近。
民兵对着画册喊道,“你们三个抬起头。”
三人抬头,全都是长披面,不过,这也正符合梁家兄妹平日出门的形象。
民兵对照画册,眉头却越来越紧,他按住腰间的佩刀。
三人顿时提高警惕,时北衍手中聚力,石易脚下挪步,秦欢将袖中匕攥在手心。
民兵拔出刀,挥在天上,“今天是大日子,你们蓬头垢面像什么样子,惊到夜神,你们担待的起吗!”
虚惊一场,秦欢将匕塞回去。
时北衍手中聚力消散,弓腰靠近,“张哥,我们现在回去洗也来不及了,哑妹入山,我们就想送送它。”
民兵姓张,这是梁大告诉他的,村里这些民兵与村人接触的多,理应认识。
民兵打量他们三人,按照规矩,圣坛献祭者的亲属可以入山,他不想耽误后面的事情,便松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