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余人当然也不想再这样的地方煎熬数年。都七嘴八舌的出主意,其中一人忽然道:“我们去将那些人的骨头捡回来。”
众人都看向她。
那个女人从左眼眼角到嘴角处,有一道长长的伤疤,她的手背上,还有各种烫伤疤痕。她冷漠的道:“我们之前不是将那些人的尸体安置到林子里,然后,‘不小心’被野兽啃咬了吗?现在,应该只剩下些骨头了。我们如果将那些骨头都捡回来,十几个人的骨头,到时候再将埋到墓碑里的那些尸骨也都挖出来,一起丢到山下去,我想,山下的人,会有动静的。”
毕竟,那零零总总,是二三十个人的尸骨。县里即便原先不知情,见到这些尸骨,也就必须要想法子上来看看是怎么回事。
而想要上来,就得重建吊桥。
叶梨倒没觉得这个方法不好,只点头道:“这是个办法,另外村子里的人,还要继续练功,如果那样还是没人来修吊桥,我们只能退而求其次,从山林那边走。那样的话,我们就要身手很好了。还有就是,我们都在山里待了很多年,下了山之后,曾经的家庭也未必会接纳我们,愿意接纳我们的家庭,也未必有能力接纳我们。我们出去之后,总要有一技之长,大家都先说说,大家各自都会些什么本事,可以互相学习,等到下山后,分开也好,互相扶持也好,咱们也都能好好的生存下去。”
众人听到这些,也都激动的讨论了起来。
原来这些女人里,好几个都是大学生。毕竟,大学生才能卖的价格更高。
而那个四十几岁来劝叶梨的女人,也是在场唯一一个冷漠的看着自己已经成年的亲生儿子死在他面前的女人柳姐,她看了叶梨一眼,道:“我家里的中医世家,我自幼跟祖父学习金针,大学和研究生都是读的中医。只是中医非常乏味,要学的话,会很累。但如果只是认识几种草药,种植一些,走的时候带下去卖,那倒简单一些。”
又有人6续言:“我做饭很好。”
“我会英语,而且当年已经考到了同声传译。”
“我会缝衣服绣花做鞋子。”
“我当年学的会计专业……”
“我学的幼师,别的什么都不会,但是,但是我可以去照顾那些孩子。”
“我从前是个打工妹,现在也可以去照顾孩子。我是喜欢孩子的。”
……
众人还是到了要讨论孩子的时候。
现在留在村子里的孩子,在女人们的误导下,都以为家里的爸爸和祖父母,已经去山林里离开了家。除了小宝。
只是就算是孩子,也都是被迫生下的孩子。这些女人,还真的不是全都喜欢那些孩子的。
叶梨道:“集体养。但孩子们还是要分开几批的,七岁以下的放在一起养,教他们男女平等,山上曾经生的事情都是错误的,当然睡觉男女要分开,七岁以上的,女孩子单独养,应该能掰的过来,七岁以上的男孩一共还有几个?”
有人道:“还有四个。两个十五岁的,一个十二岁,一个十岁。”
叶梨沉吟:“十五岁的就给他们粮食,让他们自己单独住,村子里教导认识药草的时候,允许他们过来听,但有毒的药草不许被他们听到。十岁和十二岁的两个,关起来背诵男女平等,试着掰一下,不行的话,养两年也都放出去让他们自己过。”
众人没有任何意见。
于是,叶梨就成了琼花村的大佬,所有人都听从叶梨的命令。学习,采摘晾晒草药,将村子里那些男人留下来的现金收集起来平分,给那些孩子们洗脑,练武,给自己调理身体……四年时间,转瞬即过。
叶梨正抱着叶安安,教她背汤头歌。这是她跟着柳姐学的,学会了又来教叶安安。
叶小宝正在一旁翻晒草药。9岁的叶小宝,已经完全看不出来熊孩子的影子了。他只是越沉默了下来。
事实上,村子里的其他年级小的小孩子,无论是男孩还是女孩,在父亲和爷奶离开后,他们都过得很自在。尽管他们的母亲也不是很爱他们,却很认真的在教他们读书写字,教他们一些本事,他们在村子里可以到处疯玩,这样的自由安逸和平等,让他们全都焕然一。
可叶小宝不一样。他始终记得奶奶死的那一天,大骂妈妈不是东西,说是妈妈要逼死她,还在他面前吃了老鼠药,然后痛苦的死在他面前。
叶小宝忘不了那一幕,当然也就没法子和他妈妈亲近。而他妈妈也和他不亲近,只是每次都逼着他读书写字,逼着他背一些汤头歌、医学三字经等,他不背就会被打,平常教妹妹的东西,也会教给他,却唯独不会轻轻柔柔的抱着他哄他。
叶小宝也不知道自己心里该怎么想。不知道该不该喜欢妈妈,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奶奶死前的话,所以,他只能越来越沉默了下来。
四岁的叶安安也不太爱说话,只是每次都喜欢粘着叶梨,一双亮晶晶的眼睛,仿佛会说话似的,每次叶梨去哪里,她都要跟着,就像叶梨的小尾巴。只是叶安安的记性非常好,叶梨就越来越注意开叶安安的记忆力,将来无论叶安安要做什么,她都会尽量支持。
她正抱着叶安安,听叶安安背汤头歌,就见外面有女人蓦地冲了进来,是脸上有一道刀疤的女人,她叫汪奇,进来就激动的跪在了叶梨身边,将脑袋埋在了叶梨的膝盖上,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