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伊笑了,用很幽默的语调回道,&1dquo;保护一位女士的安全是任何绅士都应该承担的责任。而且我还收下了您的五英镑,我可不能因此毁了我的良好名声。更何况我和杰西一向是最佳搭档,做起事来向来是事半功倍。”
他这句话里透露出三个重要信息:一他是自愿相助,并不索求额外回报;二他说自己是绅士,自然不会对她做出不恰当的举动;三有了称职的车夫她能更快安全地到达目的地,也许在天亮之前就能赶到城里,不会被任何人现。
不得不说这个建议实在是太有说服力了,而且目前看来也并没有比它更合适的选择了。毕竟他现了她出逃的念头,如果想要通风报信早就这么干了,可是他没有,再者他的家族名声在外,他又是最近唯一一个外来者,如果路上产生不轨的念头,凯瑟琳夫人现后绝对不会放过他的,没必要干如此损人不利己的事儿。
聪明人最明智的选择是视而不见,不承认任何责任。能够合理解释他帮助她理由的,大概就是他本性善良喜欢助人为乐了吧。
&1dquo;你就不怕我妈妈迁怒于你吗?”安娜问。得罪罗辛斯庄园的凯瑟琳夫人可不是什么好事,一旦现她的失踪和他有关,奥尔丁顿家族可就没好果子吃了。
杰伊耸了耸肩,回道,&1dquo;当然害怕。可放任一位女士单独夜行,这种事儿我可做不出来,一旦您遇到了危险而我没有及时提供帮助,那就变成了我的责任,我会为此后悔内疚一辈子的。就算是我父亲,也不会这么袖手旁观的,他能明白。”
&1dquo;再说了,”他温柔地摸了摸杰西的背,&1dquo;骏马本就应当驰骋在森林草原之中,这是它的本性。即便它老了,跑不动了,绳子也依旧栓不住它。它应当是自由的,无畏的,神气嚣张的,和我待在一起是委屈了它,更何况杰西不轻易接受陌生人的礼物。既然它喜欢你,想必很乐意和你走这一趟,我又怎么能违背一位老朋友的心意?”
安娜看着年轻人注视杰西那种目光,她终于放下了戒备,选择相信他。
&1dquo;那就拜托您了,奥尔丁顿先生。”安娜微微躬身,语气诚恳郑重,&1dquo;我,您,还有杰西。”
杰伊也弯腰回了个礼,微笑答道,&1dquo;这是我的荣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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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马蹄哒哒的声音踏响了乡间小道。
安娜靠在栏杆上,杰伊坐在前面驾着马,飞朝着更远的地方跑去。
罗辛斯庄园在她眼前越来越远,最终消失在一片黑暗与寂静中,不见踪影。安娜终于松了一口气,她抬头望着深邃无垠的星空,感受着身下传来的震动,忽然就开口问道,&1dquo;您的家乡在哪儿呢,奥尔丁顿先生?它也很远吗?”
杰伊没有回头,只有温柔的声音被晚风送到她耳中。
&1dquo;不远了,”他说,&1dquo;一如既往的热闹,美丽。”
&1dquo;您会想念家乡吗?”安娜喃喃,&1dquo;哪怕那里的人已经不记得你的模样,哪怕它的变化之快让你感到了陌生?”
她听见了身后一声轻轻的,若有若无的叹息。
&1dquo;每一天,每一刻,每个梦里。”他回答,&1dquo;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回家。”
&1dquo;哪怕我无人可识,哪怕我无处可依,我生来就只有一个归属,从来都只有一个故乡。去过再多的地方,见过再多的人,午夜梦回醒转之际,你所能记起的,依旧是你长大的地方。”
那里有母亲,有父亲,有朋友。最重要的是,有能证明你之所以是你自己的最美好的记忆。
&1dquo;是啊,我想念我的故乡,就和您一样。”安娜垂下眼,无声叹息,&1dquo;可我却再也没法回去了&he11ip;&he11ip;”
&1dquo;您后悔离开吗?”杰伊问。
安娜沉默片刻。
&1dquo;也许将来会。”她轻声开口,&1dquo;但现在,不。”
她侧过脸,望着年轻人挺直的背影,他的身上散出一种沉稳可靠的气息,凝视她的目光像是午后透过窗子投落在圆桌上的阳光,沉淀了时光岁月的和煦与暖意,总令人忍不住想要亲近,信任。
也许是知晓之后他们再无交集,也许是因为她忍耐得太久了,也许夜色太美好令人沉醉,安娜聆听着马蹄笃笃的轻快响声,她忽然就开口问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1dquo;您会和一位您不爱的女士结婚吗,奥尔丁顿先生,即便她美丽,富裕,能干,门当户对,完美无缺?”
杰伊笑了,&1dquo;这可真是令人难以回答的问题啊。”
安娜一顿,转念一想觉得自己确实有些强人所难了,对一个还不曾完全了解的人说这样不符合整个时代主流观念的话。还没等杰伊回答,她就迅接话道,&1dquo;是我冒犯了,说出这样幼稚可笑的话,实在很抱歉。”
&1dquo;幼稚可笑?”杰伊咀嚼这两个字眼,似乎是笑了,&1dquo;可我并不觉得这是幼稚和可笑,德布尔小姐。”
安娜一愣,&1dquo;你&he11ip;&he11ip;”
&1dquo;在我见过的那些人中,有很多朋友都曾和自己不爱的人建立了一段婚姻,有的是出于年龄大了需要找个人安定下来,有的则是家庭缘故不得已的选择,我们不曾有过他们的经历,自然也无法评定其中的对与错。可我倒是听说过不少类似的论调——”